“你发现了什么？”
两人走出百米远，华清皎压低声音问江北，刚刚江北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离开，明显就是有事情。
“确实不对劲儿。”
江北掏出手机，将相册调出来，把刚刚拍的照片递给华清皎看。
“什么？”
华清皎看着手机上江北的大头自拍，一脸黑线，这有什么线索啊。
是炫耀自己俊脸还是在炫耀自己的大白牙。
“什么什么啊，我又不是让你看我。”江北看着华清皎表情，显然知道她会错意了，连忙指着右上角的位置，“你把那个放大。”
根据江北的提示，华清皎伸出手指将右上角放大，照片放大的瞬间，华清皎看到了一份张贴在墙上的打卡记录。
“怎么了？”
工整记录的一个上班打卡，几点上的班，几点下的班，后面的签字。
两个人的笔迹，一男一女，女的是钟雨，男的是李敖。
“啧。”江北似乎有些着急，“你就不感觉眼熟吗？”
眼熟？
华清皎仔仔细细看着两个人的字体。
男生的字体写的歪曲扭八的，一看就是不认真书写。
钟雨虽说是普通的字体，但行文紧凑，排列工整，字体飘逸却不失章法，跟自己写的儿童体比起来，好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中，有个人的笔迹跟之前给咱们传小纸条的那个很像吗？”
华清皎试探性的猜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加上小纸条，三种笔迹，完全不可能有重合的地方呀。
“有。”江北十分认真还很笃定。
“你看这里。”
江北指着钟雨的某一行的签名，“你看这个已完成的已，再想想纸条上的鬼。”
已？鬼？
看着华清皎还是没想明白，江北直接将手机放的更大，指着已的竖弯钩道：
“这个竖弯钩和鬼下面的竖弯钩，简直是一样的写法。”
华清皎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仔细观察那个竖弯钩。
良久，“要不，咱们还是给祁霄和晴晴说吧，我实在看不出差别。”
华清皎认输，她真的看不出任何名堂，术业有专攻，这些事情还是找看得懂来分析吧。
“害，等把两个细节凑才一起，你大概就明白吧。”江北把照片发到群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也许吧。”
华清皎回了一句，突然想到停尸房里面‘长高的’遗体，“我刚刚想跟你说，遗体好像有变化。
就是小孩子长高的，或者说，停尸房的人已经换了。”
“没看错？”
华清皎十分认真点头，“嗯”。
“也许将小孩的尸体放到冰柜里，把今天火化的尸体抬出来也不一定啊。”
“可，就算是运送尸体，也行该是咱们吧。”
江北指着身边过去的两个运送遗体的员工，“运送尸体不是咱们两个独有的活儿，极有可能是其他员工拿出来的。”
“再说了，每个遗体上要么是在脚上或者手腕处系名字，火化前还会让家属指认，不会有问题的。”
华清皎听了江北的话，觉得也对，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神经质了。
“走吧，咱们逗留很久了，今天的任务还是很繁重的。”
这一忙又到晚上了。
夜深人静时，四人悄悄溜出了屋门，慕晴晴在江北的掩护下去了二楼，江北留在楼下放风，祁霄和华清皎去了侧门的停尸房门口，华清皎留在原地放风，祁霄进入。
这次的屏蔽系统祁霄和江北改良了，能屏蔽六分十五秒，也就是监控中会保持六分十五秒画面不改变。
祁霄爬上了一棵正对侧门的老槐树，而华清皎则在不远处厕所的一个拐角处，这里刚好是所有视线的盲区。
看着官清和钟雨从侧门走出后，祁霄从树上跳下，很快便打开侧门，走入走廊之中。
刚开始，华清皎和祁霄还根据手机沟通，渐渐地，听着手机中不断传出的电流声，华清皎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儿，在呼喊祁霄时，已经完全得不到回应了。
“祁霄，接电话呀。”
华清皎打了一个又一个，发的信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处，那是一双湿漉漉的手，冰冰凉，就像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
华清皎此时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但也只能强装镇定扭过头，把自己心里所有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终于在扭头的瞬间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
“馆长？钟雨！你们...你们。”
话还没说完，华清皎眼中的泪珠便滚落递到了衣服上，原本模糊的视线也清晰起来。
“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
“他...他把我抛下了。”
“哎呀，小皎，你慢慢说，不要哭。”
官清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给华清皎，让她擦擦自己的眼泪。
“我今天晚上吃多了，拉着我男朋友出来逛，我俩聊起了彩礼问题，没谈拢...呜呜呜......”
华清皎也不知道该怎么编个理由，就忽然想到自己老家村里的一个因为彩礼没谈拢的事情。
那是个特别好的姐姐，和男朋友相恋多年，就因为男友家父母对于彩礼的问题迟迟不松口，两人就分开了。
可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姐姐和她的男友在一间屋子里被发现，那时候屋内已经是浓烟滚滚，炭火盆中的碳还未燃尽，人抱出来已经是不行了。
那间屋子全部是结婚用品，姐姐和男友身上都是新娘新郎的喜服，床上的大红被褥，门上贴着的喜字，以及桌子上未吃完的饭菜，无一不在展示二人对于成家在一起的决心。
最可悲的是，经过检查，姐姐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了。
大概是想到了这些，华清皎整个人情绪崩溃了，泪水止也止不住，一个劲儿往下流。
那个姐姐对她特别好，跟她亲姐一样，新年回家时，自己的裤子破了个洞，害怕回家被挨骂，那个姐姐看见了就给自己补了个特别好看的图画，还经常给自己好多好吃的。
而她的男朋友人也老实，对于姐姐也是满眼是她，所有事情都先紧着姐姐来。
可是两人的结局......
“皎皎！”
华清皎忽然落入一个怀抱当中，那人紧紧抱着自己，虽然衣服上传来凉寒之感，但华清皎还是感受到他的体温，不断回暖的体温，以及胸膛中那颗跳动的心。
“咚咚咚”的跳动，让华清皎渐渐止住哭泣。
华清皎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抬头望着祁霄，“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
祁霄收紧手臂，不断地低声安慰，“不会丢的，不会丢的，放心好了。”
而一旁的官清眼含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幕，钟雨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漠然看着一切的发生。
“虽然，我不反对员工恋爱，但是，也不能做出把女朋友丢下自己走的事情。”
官清语重心长，“并且，彩礼问题主要是男方要去克服。”
“是是是。”祁霄一愣，闻言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小人儿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在逃避。
“彩礼问题吧，我想明白了，一定顺着我们皎皎家里来。”
祁霄谈到这个问题，整个人情绪高涨，嘴角的笑就没落下，“不违背皎皎的意愿，你原谅我吗，皎皎。”
祁霄的问题又抛向华清皎，华清皎只感觉自己是个憨憨。
她为什么脑子一热，说是因为彩礼问题才闹崩的，明明有那么多理由的呀。
两人小打小闹逐渐互殴啊，学习呀，理想呀，等等等等。
偏偏用了这一个。
于是碍于官清和钟雨，华清皎躲在祁霄的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哎，这就对了。”官清似乎是很高兴，把一对儿情侣劝和。
“行了，天不早啦，早点睡吧。”官清转头对着钟雨说，“咱们也走吧。”
“嗯。”钟雨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华清皎肩膀，算是安慰，转身离开。
良久，华清皎从祁霄的怀中离开，不自然的说道，“那个...我联系不到你，又碰到他们，就想着拖延时间。”
祁霄狭长的黑眸带着少有的温柔，唇边憋笑，“嗯，因为彩礼谈崩了。”
华清皎双颊绯红，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先不说这个，江北和慕晴晴应该是回去了吧。”
说着，便拿起手机，装作很忙，低头看着群里的消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群聊里面竟然有一个视频，角度是从江北的位置拍出的。
配文就是，我就说华老师当年不应该退出影坛。
视频内容就是自己说哭就哭的那段。
华清皎尴尬的埋头往前走，“啧啧啧，我可真棒，已经练就了说哭就哭的技能。”
只不过走着走着，自己一弯腰，从帽子里面掉出了一个小纸团，不偏不倚落在鞋子前一公分的位置。
“咦？”
捡起纸团，那是一个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白纸，拇指大小。
“你看。”
华清皎递给祁霄。
“走，咱们先回去。”
祁霄盯着那团纸，示意先收起来。
两人加快脚步，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