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安邪魅的提起桌上的壶,拿了个杯子朝方允走去,啪嗒把杯子放到她手边,提起壶由高到低往下倒,水声哗哗。
在茶水接近杯口时及时停手,乔予安假意惊慌的说:“诶,你瞧我,手抖不小心倒多了,不介意吧?这么久你一定口渴了吧,先喝点。”
方允看那快溢出来的茶水,一时间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
茶水满,有不欢迎和送客之意,但看到她这人畜无害的面容又真像是不小心的。
方允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说:“没事,你我之间什么交情,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乔予安瞬间换上笑意,坐在了他的旁边:“你刚刚提到流民,这事是真难做啊,哪有什么政绩,都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胡乱吹嘘的。”
方允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予安还真是谦虚。”
“我也听闻方大人管辖有方,赤县里提起方大人,无不夸赞。”
“予安说笑了,不过是多关注些百姓罢了。”方允礼貌解释道。
乔予安单侧嘴角挑起,玩味中带着几分讥讽说:“还得是我们方大人啊,不是哪个趋炎附势,勾结权贵助纣为虐的人可比的。”
方允皱眉,艰难的笑着:“予安这是夸我,还是意有所指?”
乔予安哈哈大笑:“方允你说笑了,我自然是夸你的,你总不可能伙同他人助纣为虐吧?”
方允听了这话脸色黑了又黑:“那是……自然。”
“予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方允又试探的问。
“你希望我想起什么?”乔予安皮笑肉不笑。
这话又遏制住了方允的喉咙,她恍惚一瞬开口:“自然是希望你记起来我们全部的事啊,总觉的你对我似乎很不满,以前我们可不是这样的。”
乔予安搭上方允的手臂,略微委屈的辩解:“我怎么会对你不满呢,我行事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方允为掩饰尴尬,小心抬起那杯茶,打算喝一口,可是再小心,还是撒了些,茶水瞬间在衣服上晕开。
“诶,都怪我,你看看,衣服都弄脏了。”乔予安忙去帮她擦,她一慌张,手里的茶又倒了一半。
好巧不巧位置尴尬,茶水又黄,她素净的料子一眼看上去像尿了一样。
方允连忙起身,抖落多余的茶水:“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
“我这就让下人带你去重换一身。”乔予安交叠双手,看起来一副担心的样子。
“不……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方允行礼后离开,步伐极快,身后似有猛虎在追。
乔予安还想假意挽留,她一溜烟就没了,根本没机会说出口。
乔予安收起客套,朝门外喊:“来人。”
北泽进来,抱拳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派人盯紧她,有动作立马来报。”乔予安眸光微动,脑海里,那个把三皇女推下悬崖的人,身影渐渐与方允重合。
“是。”
乔予安独自站在厅前,目光微缩,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如若当初推三皇女下悬崖的是方允,那她岂不是遭到好友背叛,被背叛的原因是什么,还有皇贵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乱,乔予安脑海里突然想起个人,慕将军!她连年征战,多与列国打交道,又是朝中老人,肯定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想完,乔予安立即快马加鞭赶到慕府去,慕府门外侍从看到乔予安,忙不迭去牵缰绳。
“去通禀岳母,予安求见。”乔予安说着飞速跨下马。
“殿下你来何须通禀,将军吩咐过了,随奴直接进去就行。”
乔予安挑眉,侍从态度倒是比上次好多了。
跟着侍从穿过长廊,在后院见到了慕将军,她一改往日英姿,束起袖子在摆弄花草,和普通妇女别无二致,亲切了许多。
听到脚步声,慕将军抬起头看了一眼乔予安,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侍着花草,浇完一瓢水才缓缓开口:“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母亲,予安有事想向母亲求解。”乔予安极其诚恳。
慕将军也没了继续摆弄的心情,放下手中的水瓢,解开袖子说:“去亭下坐着说。”
乔予安寻着视线朝亭子看去:“好。”
侍从摆上了茶和糕点,慕将军才开口:“说吧。”
乔予安抬眸看向慕将军,满脸求知:“我想知道当年聚星送来质子一事,当年那位皇子发生了什么?”
慕将军微眯眼,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殿下为什么对这种陈年旧事感兴趣?”
“上次宫宴聚星使者偶然提起,一时来了兴趣,想着母亲在朝多年,一定也听过这些事。”乔予安淡然一笑。
慕将军思索片刻回答:“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也还是孩童,先皇尚且在世,先皇好征战,接连收并多个小国,实力渐强,先皇想和实力比其他国稍强的聚星也打一战,但是他们畏惧我司幽的实力,知道后就送了一位相貌文采俱佳的皇子来义和,司幽众臣也反对再征战,先皇就接受了。”
慕将军喝了口茶继续说:“只可惜,那皇子成年后诓骗太女,也就是当今圣上,借口要去周游,没想到半路偷逃到平景,想与情人私奔,太女暴怒之下派人将他抓回,禀告了先皇,以质子私自出逃,将其处死。”
乔予安震惊,那质子竟是落得这么个下场,幼年为质,男尊变男卑,想来是受尽苦楚的,就连和爱人厮守的权利都没有,早早就被赐死。
乔予安沉默片刻,继续问:“母亲,那那位质子可留下什么子嗣?”
慕云礼看向乔予安露出困惑,随即摇摇头:“未曾听说。”
乔予安起身行礼,再次询问:“那母亲可知我生父,皇贵君的事?”
“皇贵君……”慕将军摩挲着茶杯,表情晦暗不明。
乔予安看出不对,急切的问:“母亲可是知道些什么?”
慕将军神色凝重的说:“说来也奇怪,女皇登基后,就突然把宗正之子封为皇贵君,但这位皇贵君几乎没人见过,深入简出,传闻皇贵君容貌生的极好,肤白如雪,深受女皇宠爱,仅一年后,就有了殿下,但皇贵君也因难产去了,其余事朝中人一概不知,很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