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只需记住,把你所思所想让云礼知道,或许就会有转机。”亦轩看向乔予安的眼神赤诚。
乔予安也在这句话中悟出了点道理。
既然他不愿意听我说,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所想,人云亦云,他也会知晓,他不记得又何妨,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多谢。”乔予安对着亦轩行礼。
亦轩微微勾唇,浅笑后离开。
他本也是受沈季知所托来点拨乔予安,不愿看到慕云礼再陷入困苦。
沈季知早在和慕云礼长久的相处中明白,她对他的感情更多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关心照顾,是作为亲人的本能。
当年的偏执,她自己现在想来也颇为幼稚了。
亦轩回到沈府,沈季知就迫不及待杵着拐杖跑出来,四目相对。
沈季知吞吞吐吐半晌才说出:“我还以为你……去哪了呢。”
亦轩眉宇间带着舒朗之气,薄唇轻起:“这是亦轩的家,亦轩又能去哪呢?”
他们心照不宣的笑了。
后几日,皇城都传开了,乔予安和慕云礼感人的爱情事迹。
乡间街坊,无不晓得当今圣上的结发主君,为护住皇嗣做出的牺牲,可谓是有勇有谋,深明大义。
“话说,那慕主君,独自一个人,忍受众多流言蜚语,改嫁掩人耳目保皇嗣,扛过了生子之痛,失意之际,还不顾自身安危,为当今圣上设计除去了先前那昏君。”
“当今圣上深感懊恼,自己对慕主君的误会与偏见,是日日在佛堂清修请罪,就盼着能够和慕主君破镜重圆哪。”
说书先生在茶肆声情并茂的讲,出来透透气的慕云礼也听到了。
国良在一旁道:“侧君,这些莫不是都是陛下安排的?”
慕云礼轻瞥一眼悄悄跟在不远处的守卫,又警告的看了一眼国良,继续默不作声往前走。
没走多远,前面遇到了搭台子唱戏的,纵使慕云礼不想听,但戏词还是悄悄溜进了他的耳朵。
“夫郎!你你你,受苦了,为妻知错!分离许久,心底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做夫,终日悔过,日复一日还觉心难安,情意时时浓,只待良人破镜重圆日。”
慕云礼羞恼的掉头回去,快速上了马车,对马夫道:“回府。”
乔予安的把戏,对慕云礼还真是路屡试不爽。
乔予安是真的到了佛堂日日抄经颂佛,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过,她在等,等慕云礼愿意来见她。
虽然人没至沈府,但各种好物件都派人往慕云礼那送,不大不小的屋子都快被那些奇珍异宝填满了。
慕云礼回到府上,看着这些堆积如山,偶尔掉落发出响声的物件,有口难言。
这时,沈季知走来,手里还端着热汤。
“云礼,天气渐冷,你身上顽疾未愈,把这热汤喝了。”
慕云礼端过汤行礼道:“多谢沈姐姐。”
说话间,门外小侍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陛下在城外佛寺礼佛被前朝余孽暗杀,身受重伤,如今生死未卜。”
慕云礼手中的碗应声落地,瓷片碎裂的清脆声响彻整个房间,汤汁随着地面流淌出一段距离。
他也顾不得溅湿的衣袍,匆匆拿上剑,就朝外奔走,到马房牵了一匹毛色顺滑,体型健硕的战马就夺门而去。
沈季知一脸平静,望着远处意味不明。
到了佛寺,慕云礼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处,他顾不得太多就往人群里扎。
拨开人群,看见躺在地上,身上衣服血淋淋的正是多日未见得乔予安。
慕云礼万念俱灰的走上前去,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
泪腺不受控制的造出了很多珠泪,如雨般打在乔予安的身上。
慕云礼扶起乔予安,把头凑到她的脸上,带着自责和委屈哭诉道:“早知道就不同你置气了,我早就不恨你了,你活过来好不好,忆儿不能没有母亲,我不能没有你,你活过来好不好。”
就在慕云礼几近晕厥时,乔予安缓缓睁开了眼睛,痛苦的挤出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忘记我,我活过来了,你可不许在走了。”
慕云礼震惊之余还在抽泣,乔予安用手紧紧握住慕云礼的手:“云礼,你永远是我的主君,你不要再逃了好不好,你回来,我任由你打骂。”
“嗯。”
随后赶来的沈季知对亦轩说:“这乔予安手段还真是高超,对自己都这么狠,以身诱敌,受伤了还要用这演一出苦肉计,难怪当初云礼死活都不肯跟我走。”
亦轩眉毛微挑,看着沈季知似有不悦,转身离开了。
沈季知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连拍两下嘴巴,急忙跟上去。
皇宫里,慕云礼一勺接一勺的给乔予安喂药,乔予安深情的看着他,眼睛一秒也不愿意挪开。
“云礼,你还是那么好看。”
慕云礼脸颊通红,恼着憋了一口气,不说话,但手里的动作始终未停。
“云礼,你不是说不生我气了吗,怎么都不说话。”
乔予安小心翼翼扯扯慕云礼的衣袖,嘟起嘴巴,一副委屈模样。
慕云礼重重放下碗勺道:“奴家看着陛下精气神挺足,刚刚在佛寺都是装出来的吧!”
乔予安急了,连忙要起身解释,可是牵动了伤口,“嘶”一声,还是让慕云礼心疼了。
他刚想伸出去扶的手又收了回来。
乔予安道:“我承认我有私心,可是云礼若不是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何以出此下策。”
她垂下眸子,声音沙哑道:“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我真的好想你,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之前回来找你,见你和沈季知恩爱模样,醋意大发才没同你相认,直到知道真相时,才惊觉为时已晚,云礼,我真的知错了。”
慕云礼心头犹如被重锤敲打,猛然一震,他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你是说,你回来寻过我。”
“是啊,那日,我亲眼见沈季知入了你的房,还说快让她抱抱,你还应答,我一气之下就……”
慕云礼忽的抱住的乔予安,她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乔予安明白,这一刻,慕云礼是真的原谅她了。
把一年多的思念都化作了无声的动作,乔予安轻轻抚摸着慕云礼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