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小安,大姐知道这些年你们受苦了,如今姐姐已经回来,你们再也不会受苦了。”
沈月说完,随即看向里正,大大方方对里正道:“铁柱叔,我想让二房从沈家分出来。”
“嗯?”两人闻言,齐齐看向她。
沈南不由得出声问道:“大姐是想分家?”
“没错,”沈月微微一笑,“爹在的时候,他们大房就屡屡欺负我们,如今我回来了,他们占用的东西也该还回来了。”
三娃闻言,低下头不吭声,但心里是同意大姐说的话。
“好,大姐,我们和你一起出去单过。”沈南道。
之前她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想直接分家,毕竟和这样一家子生活在一起,细胞都要死掉一大片,没想到他们的大姐也回来了,那就更好了。
里正铁柱叔闻言,皱了皱眉。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劝说过沈家大房对两个娃好一些。可沈家二老和大房一直不松口,成天使唤两个孩子。
这一家子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届时如若真的分了家,三个娃肯定分不到一丁点东西,这样恐怕他们连吃饭都成了难题,而且玉兰还在镇上,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何况现在又多了个大丫,这娃子像也没挣到什么银子回来,看她身上穿的旧棉衣,说不定是犯了事被主家赶出来。
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能点头同意,他叹了口气:“大丫啊,这事......”
沈月知道他要说什么,干脆打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说道:“叔,之前我爹的事,我听说镖局赔了三十两抚恤银。”
刘金莲一听大丫提到银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一遇到这种事情,她就下意识的看向自家老头子。
“之前卖我的三十两银子就当做这些年我娘以及弟妹的伙食费,以及孝敬您二老的,这些我不追回,但我爹的抚恤银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她笃定六十两银子沈家铁定拿不出来,且要是把银子全部追回,恐落人口舌,干脆要回自己爹爹的抚恤银,这部分银子,就算是去吿官,也是他们占理。
可刘金莲死猪不怕开水烫,料定他们不敢强行要回那笔银子。
沈月只好搬出律例:“燕国律例,凡人意外死亡,抚恤银应交由夫妻另一方,若双亲皆不在,则应交由其子女,旁人不可得之,若有私吞者,押送官府,酌情量刑。”
她虽然搬出律例,但也知道这两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爷奶,就算是送去官府,顶多也只是罚几两银子罢了,官府不会拿他们怎样,这样说的目的只是恐吓他们,让他们同意分家的要求。
见两人明显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沈月继续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爷奶,只要把这三十两银子归还,我们分家不要家里分毫,一下子划拉个干净,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沈月这话一落,全场哗然。没想到这几个孩子分家竟然不要家里一分一毫,看来这大丫出去闯荡了几年,也没多长些见识,有些人这样想。
倒是沈家私吞抚恤银这事,竟然还严重到要坐牢。
刘金莲一听她说这事竟然这么严重,还要坐牢,瞬间就被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里正,现在一下子听到要见官坐牢,换谁不怕。
倒是沈老头沉得住气,怒骂道:“胡闹,分什么家,你爹都不在了,孤儿寡母分出去当个独户吗?咱们沈家还没有出过这样的先例,你们若是强行分家,就是不孝!”
沈老头拄着刚才捡回来的拐杖,张口就给他们扣了个大帽子。
“爷,我们只是分家,又不是断亲,怎么就成不孝了,就您现在的样子,只怕不是担心沈家血脉问题,倒像是担心您兜里那两个子儿,够不够还给我们二房。”沈南冷嘲热讽。
众人一听,差点被带歪的想法立马纠正回来,纷纷支持三姐弟分家。
“里正啊,你就让这几个娃分出去的,三娃都九岁了,也算是个半大小子了,能成事,要不了几年,他们一家四口的日子就好起来了。”
众人都晓得了老沈家的小九九,翠花婶子毫不客气的笑骂道:“早前只听说城里人弯弯绕绕多,我一直以为咱们乡下人就实诚,没想到还是有那么些个是坏透了根儿的。”
“王翠花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家里事都理不清楚,还出来晃悠,当真是盼着你家男人早点死不是?”刘金莲破口大骂。
“你个死老婆子,嘴巴里面是不是灌了猪屎,那么恶臭。”王翠花说着就要冲上去和刘金莲大干一架,身后的人立马拉住她。
刘金莲如今快五十岁了,肯定打不过正值盛年的王翠花,于是从雪地里爬起来,往自家老头子身后躲去。
沈老头没有理会这边的闹剧,还在想刚才沈南的话,被戳破心思的他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颤颤巍巍的指着沈南的鼻子骂道:“你个死崽子。”
“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拿几十年前那一套来欺负小娃,真是不要脸,我王翠花可不吃这一套,大丫二丫,今儿个你们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家分了,不然以这两人的性子,往后不晓得还要怎么磋磨你们呢。”翠花婶子呛道。
沈老头这下子彻底被气糊涂了,脸红脖子粗的,抬手指着王翠花以及后头那些伸着脖子看热闹的人怒骂道,“这是我们老沈家的家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都给我滚远点。”
“还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跪下,你们爹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这样顶撞我,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和我说话!”
沈南不屑冷哼一声,压根没有把这个外强中干的老头放在眼里,虽然她自己也没能在末世活多久,但人还是杀过几个,这样的恐吓她压根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