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读过,我是看到的。”赵福金小嘴一撅,有些不满:傻子才跟你聊什么浑天说?“咳咳,在梦里。”最后,不甘心的又解释了一句。
“啊!”赵楷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你这梦到的场景,还在这说的这么认真!
现在的他感觉是在和一疯子交谈,顿时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那个,帝姬,我去殿外候着,有需要唤奴婢一声。”菠萝尴尬的应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这丫头,胆子大了许多嘛。”赵福金看着菠萝消失的背影,无语的嘀咕一声,转首就看到同样想逃离的郓王赵楷。
“怎么,郓王是把我当做疯子不成?”小脸刷的拉了下来。
“没,嘿嘿,我这不是来的也挺久的了,礼物也已送到,就,就,”赵楷绞尽脑汁,思索着合适的借口。
“哼!郓王那事,也是我在梦中看到的!否则,你以为爹爹为什么会在我大婚在即,将我囚禁在这凝和殿?”
赵楷只觉自己的心间被什么轰然炸响:事前预知吗?爹爹也知道福金的这种能力?还有林灵素那老道。那我?
有念头在赵楷脑海一闪而过,快的他想抓都抓不住。那惹得他大脑一片混乱的声音复又响起。
“爹爹既然让你来此,自然是对郓王你多有信任,福金必不会相瞒。有件事,我连爹爹都不曾告知,就是郓王你以后的命运。”赵福金的语气忽然变得庄严而神秘。
“命运?什,什么命运?”赵楷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呵呵,好像,不怎么好呢。”赵福金邪魅一笑,“大业恐难成啊!”
听的此话,赵楷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大业难成?是为为何?那自己的下场?赵楷只觉自己再无半丝气力,脑袋更是要炸开一般。
要放弃吗?
赵楷被自己生出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他一下子弹跳起来,狠狠的攥着拳头,在厅堂无序而焦急的踱步。
不可!大丈夫怎能轻言放弃,而且,此时已到如此田地,也容不得自己放弃……
此时的赵楷哪还有半丝平日里志得意满、昂扬张狂的气势。
赵福金冷冷的看着赵楷在一旁天人交战,悠闲的端起茶盏,浅尝一口:嗯,味道,刚刚好!
……
“茂德,你需要什么?”良久之后,像是下了决心、亦或是想通了什么,赵楷死死的盯着赵福金,疲惫而又坚定的问道。
“呵,郓王不用如此严肃,茂德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具自由之躯罢了。”赵福金笑吟吟的说道。
“自由?”赵楷晶亮的眼睛此刻有些迷蒙,“茂德你贵为我大宋帝姬,何来的不自由之说?”
“嗤,”赵福金不由的嗤笑,“若是自由之身,我为何不能随意出宫?若是自由,为何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封侯拜相?若为自由之身,婚嫁终身之事为何要全权听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楷被赵福金一连串的诘问整蒙了。
大宋民风相对后来的明清,确实开放许多。民间允许女子做生意,允许女子离婚再嫁。可那只是针对民间普通女子。对于贵族女子,则要困难许多。甚至在宋末年,裹小脚已经在侯门大院间悄然流行,只是不像明清如此变态而已。
这也是赵楷回答不出的原因。不过,他又怎能轻易被说服。
“茂德,即使如前朝唐风之开化,也没有女子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之事。茂德莫不是想学那吕后或是武后,干涉前堂之事宜?”
说完,赵楷目光炯炯的看着赵福金,想看到她脸上的变化。这等攻讦的言论若是传将出去,赵福金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终究让他失望了,自始至终,赵福金都笑盈盈的。
“三哥,武后执政时期,大周国力如何?”不待赵楷回答,复又继续道,“三哥,武后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而据我所知,后人对武后的评价,虽褒贬不一,但大多以褒者居多,而三哥你,却如尘埃一般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后人根本无从考之。即身为男子,三哥不觉得惭愧吗?”
犹如当头一棒,赵楷怔愣在当场,他的脑海中时刻回响着赵福金的最后一句话,不觉的羞愧吗?
自己所看不上的女子尚在史上存有姓名,而自己,堂堂郓王,竟还在这说风凉话。
“三哥,我大宋若是自你始,重拾唐宗汉武之雄风,将蛮夷之地尽收我大宋之版图,你当历史又如何评说?”恍惚间,赵福金的声音满是蛊惑。
“若果真如此,当真是万邦来朝之盛景啊!”赵楷不由的唏嘘,稍后,忽然醒悟过来,脸上一红,“嘿嘿,此乃我等先祖之遗愿,又岂非易事?”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我赵福金。”铿锵有力的声音豁然响起。
赵楷不觉眨眨眼,有那么一瞬,他竟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分明是一英明神武的军中大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安定下来。
“好,好!自今始,茂德你说什么,我都会满足。若他日江山大定,你要封王拜相,兄长我也允你。”
……
王禹觉得今日有些奇怪。自己等人也守了这凝和殿有些时日了,郓王可算是来探访的第一人啊。而且,看郓王出殿时的模样,怎么感觉比他封王时还要兴奋。
“哎,小四兄弟,你看出什么门道没?”王禹斜了眼仍在兢兢业业当值的秦毅,尽管心中憋屈,但为了自家前途,还是小声问道。
“没。”秦毅看都没看王禹一眼,目视前方,冷声回应。
这贼小子!
王禹当场就想暴走,却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嘿嘿,我可是听说,”王禹朝着郓王消失的方向努了努嘴角,“这位可是有登顶可能的。”王禹得意的向秦毅小声炫耀道。
“放肆!”秦毅忽然怒目而视,“王禹,你想死,可别连累我!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再有下次,我必禀告高殿帅!”
“你!”王禹心中愤恨,但又不敢彻底得罪对方,他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呵呵,小四兄弟,是哥哥我糊涂了,说浑话呢。”
“哼,你心里当真明白就好!”秦毅依旧冷冷回应,不再多言。
不怪秦毅谨慎,只是他时刻记得爹爹对自己的告诫;既入了宫,定要少说多看,不要给姐姐惹麻烦,更不能给家族带来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