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子没想到,自己只想替众人打抱不平,没想到这倒霉事竟落到自己头上。
他求助的看向往日与自己称兄道弟的那些人,没想到他们竟默契的站的离自己更远了一些。
“那个,回衙内,卑职觉得不应该,”
“怎么?你不愿?”赵福金再一次打断他。
“不是不愿,而是不该。”男子心一横,说出心中所想。
在他看来,赵福金只是位女子,虽贵为帝姬,但自己可是郓王府的侍卫,怎么说,一名普通的帝姬也管不到郓王府的头上吧。
郓王还站在这里呢,又怎么轮到她发号施令?
“康不为,掌嘴。”赵福金忽然厉声喝道,转头又笑着看向赵楷,像是醒悟过来,“三哥,可以吧?”
只是这笑,在赵楷看来,却更为可怖,仿佛浮在表面,轻轻一吹,就能消失无踪。
眼下,他倒希望,赵福金是枕着脸和自己说话。
“嘿嘿,四哥这是哪里话,三哥府中之人,四哥自然能随意处置,生死不论。”紧急之下,赵楷的脑子还算清楚,记死了不能得罪赵福金。
闻得生死不论,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了帝姬手里?那自己,岂不,凶多吉少?
“衙内,饶命!卑职糊涂,才口出狂言,卑职再也不敢了,请帝姬再给卑职一个机会。”噗通一声,男子跪在地上,然后拼命的磕起头来。
其余郓王府之人,见男子如此,竟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意,没想到郓王竟然如此看重这位茂德帝姬。
是了,这位帝姬封号茂德,是被封为天师的茂德帝姬啊!
侍从中,终于有人想了起来,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帝姬所能比的。
“还请衙内念在钱台多是初犯的份上,饶他一回,卑职等誓死保卫衙内。”待反应过来,其人连忙跪下求情,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替男子求起情来。
“钱太多?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赵福金不由的感慨,遂让众人生出一丝希望来,但很快希望幻灭,“康不为,还愣着干什么,连你也想忤逆我不成?如此,你还是趁早回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啊?”看戏看到一半的康不为,没想到这火竟又烧回到自己身上,一时想不起要做些什么。
“头儿,掌嘴!”胖子袁留长这时竟然变得很是机灵,连忙小声提醒。
“对对,掌嘴,卑职遵命。”康不为连连领命,“兄弟,得罪了,有点疼。”复又小声对男子提醒道。
“额,谢,”
“啪!”
“啊!”
……
如此反复,经久不息。
众人反应过来时,叫做钱台多的男子已不知挨了多少下。
而且,也不知这康不为从哪变出一块竹板来,一下一下的全招呼在钱台多的脸上。
这是个疯子,身上竟带了这种东西,那是不是还有别的刑具?
不约而同的,众人心中升起同种想法。
此刑,虽不至伤人性命,但却格外侮辱人,因在刑狱之中,这种刑罚多作用在女子身上。
众人只觉这板子是打在自己脸上,再也不敢多言。
“那个,衙内,打多少下?”康不为忽然停住,讷讷的看向赵福金。
“嗯?我刚才没说次数吗?”赵福金还在初次看人受刑的震撼中。
上次借机除去李绿儿,也不是直接面对,现下这现场直播,由不得让他这位异世的灵魂惊颤。
只是这话说完,在场之人具是一抖,连郓王赵楷也频频看向她,这是打算继续下去,还是其他?
这些侍从,尤其是郓王府的侍从们,此时终于明白,为何自家王爷对这位茂德帝姬如此相让了,竟还隐隐有惧怕之意。
这简直是,地狱里的魔鬼也不遑多让!
这些历来被人高看一眼,欺压他人已成为习惯,又从没有上过战场的郓王府府兵,现在终于真正的怕了。
赵福金自然不知这些人心中所想,她现在正极力思索着该如何巧妙的结束这种刑罚,太血腥了,她可是来自文明世界,当真是接受不了。
“好了,停吧!康不为,你也是,我不知道,你这打人的老手,怎么也不提醒我?看你把人打的,都说不了话了吧?”
赵福金总算想到了巧妙之法,巧妙的开口。
呃?怎么还成我的错了?康不为欲哭无泪。
假装没有看到郓王府侍卫的怒目而视,这些人显然是听信了茂德帝姬的话。
只是康不为手腕一翻,那竹板竟又消失不见。
侍卫们这才又变了脸色,这人,来路不明,以后也招惹不得。众人纷纷转向钱台多,七手八脚的将他架起。
期间,不知是谁,不小心碰到钱台多伤口,使其不住的倒吸凉气,实在太疼了。
也不知这康不为用了何种秘法,在外人看来,受伤处可能顶多有些红肿,可钱台多知道,这只是表象。
受刑期间,这种锥心之痛,时刻让他想就此昏迷过去而不得,不得不清晰感受着这种疼痛。
“呜呜……”在众人的搀扶下,钱台多对着赵福金再拜,再不敢有丝毫怨言。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赵福金微微颔首,冷声问道。
“呜呜……”钱台多摇头。
“你即为府兵,自也是我大宋之军,军士,讲究的是令行禁止,我讲一言,你有八句在这等我,令不行,禁不止,此等军士,要你何用?”说着,赵福金扫视一圈,众人无有和她敢对视之人,都惭愧的低头。
“念尔初犯,又有他人替你求情,暂饶你一回,留观府中。”说罢,声音又是一凛,“尔等同样,当以此为戒。”
“卑职遵令。”众侍卫跪拜。
……
“贵客,小老儿已将茶叶仔细包好,敢问放在何处?”静观整桩事件的老者眼见贵客怒气平息,这才敢哆嗦着上前。
“给他吧,”赵福金一指秦毅,“敢问老丈,多少银钱?”
“哎哎,不碍的,不碍的,全当小老儿送与贵客的。”眼见有一人因茶钱被打的没个人样,老者哪还敢要钱。
只是,这个月,全家要勒紧肚皮过日子了。
“老丈莫怕,此事与尔等无关,茶钱自是要付。”见老者推辞,赵福金深知他是被方才的事情吓着了。
“就是,老丈,我家衙内都说给了,你安心收着就是,给,不用找了。”有人丢给老丈一块碎银。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老者连连拒绝,这碎银少说也有一两,都能换两贯钱了,这十包茶叶,一贯钱也使不了啊,老者如何敢受?
“给你,你就拿着,墨迹什么?”其人习惯性就要教训一番,忽然瞥见赵福金面色不悦,立即改口,和颜悦色的说道:“老丈,多余的钱,就等俺们回来,再来你这茶铺,你再免费不迟。”
“对对,老丈快快收下吧。”众人纷纷附和。
赵福金不觉想笑,这帮货当真是棍棒之下才能出的‘孝子’啊!她抬眼看了下秦毅,示意他带老者去一旁,同时,随手将一件物件塞进他手心。
秦毅一摸,却是半块玉佩,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赵福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