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之说很快在朱宅传扬开来。
等汪氏听到时,不单“福星”之说,就连孩子的乳名都已确定下来。
“小福子?”汪氏恶狠狠的咬出这几个字,肝胆欲碎。
“妈妈勿怒!”一秀丽端庄的女子走到汪氏身后,正是汪氏之女朱婉儿,她轻抚汪氏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只是,婉儿不解,妈妈不是说付小娘的身子不会......”
“嘘!此事万不可再提。”汪氏赶忙出声阻止。
没想到盛怒之下的她,竟还保留着丝丝理智。
“那这怀孕真假?”朱婉儿怀疑。
“这还不简单,找个机会验证一下就是。而且能否生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汪氏目光闪烁,顷刻就拿定了主意。
“妈妈,您这又何苦。”朱婉儿将汪氏的神情变化应收眼底,已然知晓她的心思,“若是这孩子真是爹爹的福星,不如就让她安安稳稳的生下来又何妨?”
“你,糊涂!”汪氏忽的转身,“啪”的打落朱婉儿按摩的手,单手指着她,气的浑身直颤。
而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不能生的付小娘,你爹爹再怎么宠她,妈妈都不在乎。我们女子不管何时,都是色衰而爱驰,爱弛而恩绝。否则,你以为付小娘为何会费尽心思的怀上孩子?”
看朱婉儿犹自漫不经心的模样,汪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忽然抬起手,狠狠的抽在朱婉儿的脸上。
“妈妈?”
朱婉儿一脸茫然的望着汪氏,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切。
“你道妈妈为何打你?”汪氏心疼的抚摸着朱婉儿赫然印着五指印的脸颊,不无痛惜的说道。
“你自小讨喜,爹爹和妈妈从没舍得打过你,养的你性子单纯良善,可这却也间接害了你啊!”
“妈妈,婉儿不蠢,只是觉得爹爹这些年只有您和付小娘在身边,好容易年老得子,自是欢喜的紧,婉儿不想让爹爹恐欢喜一场。”
朱婉儿观汪氏渐趋平和,遂将心底话一一诉说。
“呵呵,若不让他空欢喜,以后哪还有你和你哥哥的好日子过。”
汪氏冷哼一声,见朱婉儿仍有疑惑,无奈继续解释。
“这孩子还未出生,就在朱家引起如此轰动,以目前你爹爹对付小娘宠爱程度,他日付小娘一旦得子,你觉得你爹爹会如何?”
“付小宁又是个惯会示弱耍手段的,软语温存之下,又有幼子在旁,你爹爹将她抬为平妻也是可能。届时你爹爹还会全权为你哥哥考虑奔走吗?”
“就连你,以后想回来看望妈妈,恐怕还要看她付小娘的脸色呢。若再被婆家欺负,娘家连个帮忙出头的人都没有。”
汪氏一番语重心长之下,朱婉儿渐渐变了脸色。
付小娘母凭子贵,母子得势后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而且,”汪氏再次开口。
“这次你归家,你爹爹本来在这欢欢喜喜的等你回来,被付小娘三言两语挑拨的,直接就去了她的院子,到现在连个问的信儿都没有,婉儿啊,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啊!”
“妈妈说的是,妈妈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
母女二人正无奈感伤之时,门外突然响起朱通文的声音。
“哥哥!”朱婉儿惊喜的起身,人已经朝着朱通文跑去。
兄妹俩相互见礼后,朱通文不由眉头轻皱。
“婉儿,你瘦了!”
他一眼就看出自家妹妹的不同,不无疼惜的说道。
汪氏这才仔细的看向朱婉儿。
虽然敷着厚厚的一层粉,但是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
眼中更是时不时的闪过焦虑。
刚才被付小娘的事情分了心思,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汪氏暗暗下了决定。
“哥哥,你还说我呢,你也瘦了呀!可是学业繁重?哥哥可要懂得劳逸结合,莫要熬坏了身子。”
朱婉儿亮丽的眸子中尽是关心,让朱通文心中一软,他温柔的将朱婉儿散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笑道。
“哥哥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保护妈妈和婉儿不受伤害,这点辛苦算什么?”
“哥哥,婉儿现在过得很好,哥哥不用担心。”
察觉到朱通文意有所指,朱婉儿躲避着朱通文的注视。
“好,婉儿觉得好就好。”朱通文似乎信了她的话,转头看向汪氏,深深的跪了下去。
“通文!”
“哥哥!”
但见朱通文郑重说道:“通文自知无能为力,尚不能护妈妈和妹妹周全,所以才让你们受尽委屈。”
“通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书院,潜心学业,以待明年一举得中。”
“通文知道,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通文和婉儿,所以通文会支持妈妈的所有决定,婉儿,你也是,知道吗?”
见朱婉儿含泪点头,朱通文又继续说道:“但有一件事,恳请妈妈一定要记在心里,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要和汪三郎再有亲近。”
......
有别于朱家的暗潮汹涌,此刻的潼川府府衙后院,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赵楷时而低头看纸上的内容,时而惊奇的看向自在嗑瓜子的某人。
啧啧,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神了,真是神了!
“金儿?”赵楷佩服的看着依旧一脸无谓的某人。
“嗯?”
虽是随意应承的一声,但赵楷毫不在意,脸上依然盛满笑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说完,又啪啪打嘴,“瞧我又给忘了,金儿可是有,有......”
突然,赵楷警觉的朝一旁看去,果然见钱台多正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且明目张胆的偷听,赵楷果断的闭上嘴。
同时警告的看了眼钱台多:没眼力劲儿的,本大王的话也敢偷听!
“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赵福金忽然抬头,朝钱台多招招手。
在郓王处受挫的钱台多见此,立即颠颠的跑过去,只等有什么奖赏。
不想赵福金却是将自己因嗑瓜子沾满污渍的手在他整洁的衣襟上使劲揉搓了几下,还不忘继续方才的话题:“我说我话本子看多了,蒙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