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孟氏诸人的落网,城内貌似又恢复了平静。
这日的午后,才有百姓探头探脑的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昨夜的打杀声让太多人彻夜难眠。
水灾、反贼,这段时日,潼川府经历了过去二十年从没发生的一切。
据说,就连知府老爷都被抓起来了呢。
清空的街道,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出现。
无人注意到的是,大牢里一本应秋后处斩的女囚因突发急症死亡,在被拉去乱葬岗后,不出数秒,尸身就消失不见。
而在不知名的某处,自此多了个头戴银翼面具,雌雄莫辨之人。
......
街上终于热闹起来,但若仔细观察的话,街上的行人较之以往皆步履匆匆,且眼含警惕。
在一匹又一匹快马穿街而过之前,就早早的避开。
而其中一匹却是直奔府衙而去。
“金儿,你说一会儿有人来,到底是谁?”
赵楷写完上京的札子,封好,递给一旁的内侍。
“即刻送往京城,不得延误。”
“喏。”内侍领命而去。
“三哥,你这性子,可得改改了,跟你说有人来,等着就是,有啥可急的?”
“呵呵,我这不是实在好奇来人到底是谁嘛,也值当让金儿你在此特意等候。”赵楷面色一滞。
“错了,三哥,不是金儿特意在此,而是这事金儿一人可处置不了,需你我二人,”正说着,外面急急进来一人,还没行礼就被赵福金阻止,“怎样?”
“回小郎君,妥了,卑职先一步回来的。”
“金儿,你等得人莫非就是康统领?”赵楷有些失望,还以为东京城来人了呢,原来是康不为。
而赵福金却是洒脱笑道:“正是,而这次康统领做的事绝对值得你我二人等待。”说着,拽起赵楷就往外走,“快点的,慢了可就晚了。”
到了院中,马匹已经备好,赵福金直接率先上马,很快消失在院中。
康不为不敢耽搁,紧随其后。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赵楷,看看杵在院中“无所事事”的钱台多,再看看赵福金二人消失的方向,脸上攸的一暗,“蠢货,磨蹭什么,还不跟上!”
钱台多一脸委屈状,“......郓王变了......”
......
一行人很快到了目的地,却是难民集聚地,赵楷疑惑的看向赵福金。
只是赵福金却没有立即为他解惑的打算,径直朝一处偏僻的院子走去。
及至院外,透过低矮的墙头,恰巧看到杨戬正站在院子中央,而一道人影背着众人,正跪在杨戬身前。
只是此刻杨戬的面容看着颇为纠结,似是正为某事为难。
康不为看着赵福金,暗暗点头。
而杨戬此时也像是变得果断,对着地上之人说了什么,那人随即将手伸进怀里。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跺开,摇晃几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的倒在地上。
“什么人!”杨戬一步跨出,而地上那人也霎时闪到杨戬身后。
“啊?咳咳,下官拜见二位郎君。”待看清来人,杨戬急忙俯身行礼,“不知二位郎君来此,是有急事?”
说话间,身后那人垂着头,身子不住的后退。
“欸欸,你你,”此时,钱台多叫嚣着上前,一把拦住那人,“你好大的狗胆,郓王在此,岂容你如此无礼。”
而那人只顾低着头,不跪,也不说话。
赵楷眼中一黯,没想到杨戬身边竟有如此胆大之人。
“混账东西!”杨戬一脚踹在那人腿弯处,骂骂咧咧道:“别仗着替官家办了几次差事,官家夸奖几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不速速见过两位郎君后忙你的去!”
那人趴在地上,重重的磕几个头后,就要告罪离开。
却再次被人拦下。
“康统领,这是何意?”杨戬眸光闪烁不定,“误了官家交代的差事,你担待的起吗?”
“呵呵,卑职不敢。”康统领心知,杨戬在暗中警告自己,即二人同在官家身边做事,要认清形势。
只是,康统领也知,从跟随茂德帝姬出京之后,经历了桩桩件件,官家定是已然知晓,官家对他定再不复往日的信任。
而赵福金又何尝不是在一步步逼着自己选边站。
就是认清了这点,他才会竭力办好赵福金交代的每一件事,其中就包括派人盯着杨戬。
而这次杨戬派人出城拦截赵福金送入京的札子,因怕出意外,他更是亲力亲为。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哼,嘴里说着不敢,手里却拿着兵器阻止官家的人离开,怎么,康统领也要学那孟氏......”
“呦呵,杨都知这血口喷人的功夫练得真是炉火纯青啊!”赵福金忽然开口,打断杨戬,“我实在是好奇,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上。”
“臣,臣不敢。”杨戬脸色低沉,心有不甘道。
“怎么,觉得委屈?”赵福记冷凝的声音中尽是不屑,“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我可不像你,胡话张嘴就来,本衙内做事可是讲究证据的。”
“噗!”某人一个没忍住,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钱长史,你有话说?”赵福金冷冷看了眼钱台多,惊得他心脏一颤,连忙解释。
“卑职觉得小郎君说的甚是,卑职对小郎君的行事作风佩服之至,犹如那涛涛江水......”
“敢问郎君因何事,又有何证据拦着官家的人离开?”
这人在这儿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越大,是以杨戬不愿再浪费时间。
“因为何事?呵呵,康不为,你来说。”赵福金笑吟吟道。
嗯?
怎么让自己回答?
我哪知道说什么原因合适?
茂德帝姬是将自己彻底绑在她那边啊!
电光火石之间,康不为就急出一身冷汗,只是眼下又不得不回答,嘿,豁出去了。
“小郎君的钱袋丢了,刚好钱长史看到这人进了小郎君的休憩室,这才追着来到这里,是吧,钱长史?”
“啊,对,就是这人,就是他。”这次,钱台多反应极快,骄傲的拍着胸脯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