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隐就那么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盛气凌人。
然而倾君装的是新世纪独立女性的内核。
她管不了那么多。
“那个新桐是怎么回事!”
刘隐没说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插着腰,叉着腿,扬着下巴,鼓着腮,眼睛瞪得跟只斗鸡似的,刚还直呼他的名字。
跟个市井泼妇一样!
好歹也是王府出去的人,规矩呢?
庄上没进过京的婆子都比她懂规矩。
若是真忘了旧事,那还说得通,可要是装的,未免也太像了些。
“说话啊?问你呢!新桐是怎么回事?”
她还来劲了。
“什么怎么回事?”刘隐淡淡问道。
“新桐追着打我,害我滑到河里,怎么打死的却是个叫什么翠环的?”
“是么?”刘隐反问。
不以为意的语气。
“是谁打我,我还是记得的。”倾君冷笑一声,“结果她非但没受罚,还被专门派来服侍我。我自问没那么大的命,也没那么宽和,那样的人,我容不下!”
说完,狠狠地瞪着刘隐,心里对刘隐的恨又增加一分。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侍卫说是新桐救了你。”
刘隐只说了一句话。
顷刻堵住了倾君的嘴。
她不信新桐那么好心。就算新桐后悔了,害怕了,也绝不会跳到水里去救自己。
可她没有证据。
今天的事口说无凭,在场的除了她和新桐,只有那个被打死的翠环。至于拷问的结果,还不是他刘隐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个刘隐,真是贱啊!
倾君恨得直哆嗦,真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你不必说这话恶心我。你要真是舍不得处置那个新桐,大可以跟我直说。随便找个人顶罪,也是你们这些封建社会吸血鬼惯用的手段,那个翠环也不怎么样,死不死的,跟我本来没什么关系。可我跟你说了——你也答应了——要轻罚,给留下的人看的,你却出尔反尔,随便就打死一个,这是故意打我的脸,诚心让我以后不好过么?”
刘隐听了不禁疑心。
什么“封建社会”“吸血鬼”,倾君话里很多词都是他从未听过的。他自认读书不少,这些不会是古书上什么生僻的词汇。
不过单看字面,几个词的意思倒不难懂。
“不过安慰你罢了。王府的规矩不能破。”心里已经有了松动。
呵呵!
拿规矩和她说事儿?欺负她人生地不熟,无法反击?
不对,他分明是用王爷的身份压着她。
王府的规矩,就是他说什么都特么的对,是吧?
倾君恨恨看着刘隐。
他这是明摆着刁难她。
“行,你跟我讲规矩,我也跟你讲讲规矩的事。新桐今天张口就唤我‘夫人’,我没敢答应,训斥她两句,她还强词夺理,被我撵去寒轻院了,跟陆妈妈学好了规矩再回来。”
“知道了。”
“早知道了?”
“嗯?”刘隐愣了一下,接着嘴角一扬,淡淡道:“早知道了。”
果然没想让她好活。
一直派人监视她!
倾君“呵呵”了一声,歪着头看了看刘隐,丢下一句“你真行”,又送他一个白眼,转身就往回走,奈何越走越气,才走出两步,身子就抖得越厉害,血气一直往头顶涌。
这种日子,每天都要担心性命,哪里还能苟且偷生?
刘隐冷眼看着那个背影。
跟从前太不像了。
而且方才她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他听都没听过。
对了,刚她不守规矩,直呼他姓名的事,他还没跟她算。还有她总说“你”“我”,这也必须要她改过来。
刚想张口,前面那个身影停住了。
她回头了,朝着他冷笑,忽然……撸起了袖子?
跟着,一路低着头飞奔,一头撞在他肚子上。
他竟然——被她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