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倾君轻轻一笑。
笑罢,低了头,依旧去翻手里的书,倒透着三分落寞。
“不记得了?”清溪郡主讶然,“怎么会不记得?”
“我来王府前受了伤,王爷只说我与他是旧识,至于怎么认识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你受伤了?可我听说,你是在醉……”话到这里,清溪却再说不下去。一来她还年轻,毕竟心软,照顾着倾君的心思,不想贸然去揭她的底,二来,“醉莺楼”三个字,她也实在不好意思提。
“醉?醉什么?”倾君转过脸来,小心询问。
清溪摆了摆手,尴尬一笑,道:“没什么。”之后,硬是把话题扯开,问倾君看的是什么书。
“是本诗集,李太白的。随手一翻,就翻到了这个。”倾君笑道,双手递给清溪。
清溪抿嘴笑着,没伸手去接。
“表哥最喜欢李太白,又常说杜工部不好,这屋里有不少李太白的诗集呢。小时候我最喜欢钻到这里,在他惯常取书的地方搁上两本杜工部的诗集。”
倾君笑了笑。
这清溪郡主,对刘隐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也不知她和刘隐究竟是怎么个表亲。
按着古代人的习惯,若是两姨兄妹,指望还大些。若是姑舅亲,郡主的心愿极可能要落空了。
清溪见她只是笑,以为她不信,四下里翻了两下,果然找出三四本李白的诗集。
“还是不见杜工部的。”清溪笑道。
“回头,再给他搁上几本。”倾君掩口而笑,暗地里却编排起刘隐来。凭他的性情和心思,半点不见豁达、豪放,真不像如此喜欢李白的人。
清溪将诗集放回,又转头问:“我听丫鬟说,你住花行院呢?”
“是。”
“花行院景色倒还好,可是一到了夜里就阴森森的,地方又大,走得远了,找个人都不方便。小时候每次过来,我都绕着那地方走。表哥怎么让你住那了?”
“不知道。”倾君摇头,“我倒觉得还不错。”
“也是。”清溪随即点了点头,“那地方虽大,但真要算起来,离这儿、离极望楼都不算远。”
这些日子时常逛王府,倾君倒是将各个院落摸了个大概。极望楼是刘隐起居之处。王府里另有一处烟锁楼,论位置、景色,都是最佳,是一早就盖好、要留给未来正妃的。
“花行院很不错。”倾君甜甜一笑。
清溪郡主不禁呆了一呆。
跟着便想起,来的路上,听府里丫鬟婆子嚼舌头,说表哥把箱笼都搬到花行院了,起居都在那里。有了人气,如今的花行院想必也不阴森了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伤感。
“表哥对你,很好吧?”嘴上却不留神问出了口。
这话已然不合规矩了。清溪郡主问出口后,竟被自己吓了一跳,想要收回这话,却担心越描越黑。
幸好倾君不懂规矩。
见清溪酸溜溜地问,倾君心中忍不住替她尴尬,嘴上却只能笑着说:“王爷是个……英雄。”她本想说,是个好男人,话到嘴边觉得不雅,匆忙改成了英雄。
具体刘隐哪里英雄了得了,倾君根本不知道,也不是很在乎。
“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清溪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