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打量着殷夜如。
看起来似乎跟清溪年纪相仿，头上只有珠花，看装扮也是还未及笄。
面庞跟清溪倒不大像。
清溪脸上虽然有淡淡的雀斑，但干净、灵透，一双眼睛又甜又萌，透着天真单纯。相比之下这殷夜如更漂亮艳丽，只是眼神没有这个年纪的清澈。
这样的眼神，倒让倾君觉得似曾相识，依稀记得有个人也是这般。
正回忆是哪里见过，清溪那边开口吩咐上菜，打乱了倾君的思路。
店小二自去传菜，将饭菜送到门口后，由护卫接过、拿进来递给丫鬟，丫鬟们再上菜、布菜。
倾君挑着感兴趣的吃了几口。
很好吃，不比王府的厨子差。
可那个殷夜如吃得甚少，一次就挑那么一点点，偏还细嚼慢咽的，清溪也不如在花行院用膳时吃得欢，倾君虽然很想吃个饱，无奈那俩根本不是来吃饭的，只好装模作样，吃两口也就搁下了筷子。
跟着，几人往窗边走，看着外头灯火灼灼，车水马龙。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倾君忍不住念道。
身旁却忽然静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看向两边，却发现清溪与殷夜如都看着她，清溪是透着喜色的一脸意外，殷夜如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以及眼底隐约透出来的轻视和不服。
“怎么？”倾君不解，问道。
“夫人方才说的是什么？”清溪问道，眼里微微闪着光芒。
“是首词。”
“谁作的？倒没听过。”清溪又问。
“……”倾君见问，刚想说是辛弃疾，忽然心里一动，改口道，“随口念一句罢了。”
“随口一句就这么好了！”清溪感叹。
倾君尴尬一笑。
她没说出原作者，只是因为这里不是宋朝，也不知道差着几十年，怕她们没听过辛弃疾其人，自己说多了会露馅。哪想到这顶文豪的高帽就扣到了自己头上，这会子想摘都摘不掉了。
这尴尬的笑容落在殷氏姐妹眼里，却变成了怀才不露的自谦。
清溪咬着唇，朝着殷夜如微微扬了扬下巴。
方才姐姐质疑自己的眼光，清溪就有些不痛快，这会儿倾君随口念出了一句好词，清溪只觉自己也翻了身。
殷夜如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眼神中那股轻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虚和嫉妒。
清溪没管那么许多，只因心里喜欢，就追问倾君道：“是哪个词牌？怎么不作全了呢？做全了，唱出来可不好么？”
词牌倒是用来唱的。
可她一个学古汉语文学的，真要作诗作词也还勉强，这个唱……现代人学词只限于背，对词牌、曲牌的节奏、曲调研究没什么进展，这一阙《青玉案》她根本找不着调，一旦开口，怕是分分钟就暴露了。
要说不会唱，只会填，又不太能说通。
早知道就说是刘隐作了，写下来被她瞧见的好了！
想到刘隐那个书房，倾君当即有了主意。
“只是在书房看了些诗词，隐约摸索到这些，是哪个词牌、要如何唱，却记不得了。”
果然，清溪郡主一听“失忆”这类的话，生怕惹倾君伤心。
恰巧楼下一个扮五鬼与钟馗的车经过，清溪忙招呼她们去看。
倾君笑着往下看，眼角瞟着殷夜如。
殷夜如一脸的不乐意。
这人真好笑，倾君心道。
回头招手让疏英几人也去看，装作不经意，眼神扫过身后一众护卫。
这里里外外的，将个雅间围得近乎水泄不通。
想要逃，怕只能尿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