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在花行院等刘隐回来。
一直到午饭后,也没听见门上的人来传消息。
因刘隐素日事务繁忙,倾君也没太放在心上,闲着没事去逗了逗从刘策手里救下的两只雀儿,有心放生,却觉得日子无聊,索性当真养了起来。
而直到轻露过来请她,说刘隐在筠修馆用了午膳,现正在等她过去,倾君才知道原来他早回来了。
这倒是头一次人在府里却不一起用膳的。
倾君答应着出门,竟然忍不住心慌。
她今天虽没出门,做的事却不少,又是研究翻墙,又是冤枉刘策,还故意激怒殷夜如,最后去跟刘策学翻墙上树的功夫……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知道了,让他心里不痛快了。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筠修馆的竹门前。
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迈了进去。
琴声恰在此时响起。
循着琴声,倾君总算没再迷路,一路颇为顺利地找到了竹桥。
琴声却未止住。
铮铮然,似有愤慨,又多幽怨,听得倾君心里发堵。
“王爷!”隔着桥唤了一声。
苍凉的古琴戛然而止。
刘隐的声音随即飘了出来:“在书房。”
依言过去,看见刘隐席地而坐,膝上就放着一张七弦琴。见她进屋,他先认真盯着她瞧了两眼,跟着才将琴放在一边,缓缓站起身。
“过来。”说话间,刘隐已走到书案一旁。将衣袖轻轻挽起,一边研着墨,一边又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到这边来。”
倾君抿嘴低头,心如擂鼓。
态度平淡,气氛却暧昧了些。
试探问他:“王爷可还是要看我写字?”
刘隐闻言一笑:“你上次说大地是圆的,还说要画给我,过来画吧。”
竟是为了这个?
倾君皱眉不解,可到底还是听话走了过去。
执笔蘸墨,咬着笔杆子想了半天,正要下笔,发现墨有些干了,于是再蘸两下,画了一个草率的太阳系,指着那上面大大小小十个球讲了起来。
令倾君意外又觉得无趣的,是刘隐听完了根本没什么反应。
她本以为古人听见这话,一定要把吃惊写在脸上,哪想到刘隐的反应如此平淡。倾君忍不住嘟了一下嘴,换一张纸,开始画地球和月球,跟着又凭记忆,画了个世界地图出来。
“地球自转周期是一日夜,月球绕地球公转,周期是一月,而地球绕太阳一圈要用一年。”说完又讲七大洲和四大洋,讲完了便眼巴巴地瞅着刘隐,期盼他多少给点表情。
“周期,是指周而复始的时期么?”刘隐淡淡问。
“真聪明!”倾君笑道,心说他总算有兴趣了,“转一圈,重新转,这就是一个周而复始。”
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声道:“倾君还真是从一千年后来的。”
语气酸涩。
倾君不禁看向刘隐。
在他嘴角正在散去的,分明是一抹苦笑,硬生生地撞入她的眼。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了手,不知是要抚平他的笑,还只是想摸摸那张落寞的脸。
手才举到齐腰高,她却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将手握成拳,逃也似的转过身去,重重跺了脚,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
说好了不招惹,不拖沓呢!
“王爷先看图吧,我先回了。”
抬脚就要走。
却被他猛地拉住,紧紧地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