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夜如在慎王面前卖乖撒娇，百般讨好，潘氏不禁皱眉。
她很不喜欢殷夜如。
原因很简单——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缺点。
殷夜如恰如一面镜子，让潘氏每天都能看到她最讨厌的自己的那一面。
潘氏当初也是如此努力讨父亲忠勇伯的欢心的，不过忠勇伯比慎王更聪明，也更耿直一些，对潘氏的投机取巧视而不见，甚至会不时训导、劝诫潘氏，让她注重德行，待人真诚一些。
潘氏却不以为然，甚至生了怨念。
直到现在，她也不以为然。
若是真如父亲教导的那样，风头只会悉数被姐姐大潘氏抢去，她哪还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潘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人上人的滋味，才是最美妙的。
再看向慎王时，潘氏的目光变得柔和。
“父王当日用的，可是书房里悬着的那张墨色的弓么？”殷夜如一脸崇拜。
潘氏一听，便知慎王又给女儿们讲当初打猎射熊的故事了。
“不是，那张墨色的，是先皇在世时，几个皇子比试武艺时赢来的。那天射箭，是你父王我胜出，先皇便赐了那张弓。猎熊的那张更大，现已收在库房里头了。”
殷夜如圆睁着眼睛，叹道：“还有更大的弓呢？父王真是英武！”
“哪天再有围猎，或殷氏子弟比试骑射，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慎王乐呵呵道，说完又看向清溪，问：“清溪怕不怕？”
清溪抿嘴摇头，道：“不怕。”
“那好！到时候一并去！”
清溪便笑着说“好”。
殷夜如却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跟着便央求慎王，非要去看库房里那张弓。
慎王心中一动，不免有些疑心，遂朝潘氏看去。
潘氏缓缓弯了唇角，似笑非笑。
她知道，夜如那丫头是要给武安王府添乱了。这是件好事，潘氏没有理由拦着。
慎王假装被殷夜如央求不过，勉强答应去库房。清溪也要跟着，却被潘氏叫住，说让她帮着选些中秋节给各府女眷的回礼。清溪本也不想看那张弓，便乖乖留在潘氏身边。
往库房的路上，殷夜如的话明显少了很多，只偶尔问上一句，慎王便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她。
一直到真的看完弓了，殷夜如才开口。
“女儿今后，想多出入武安王府，不知父王可否准许？”
“刘策回去了？”
听见女儿求这件事，再想起潘氏似笑非笑的样子，慎王还以为潘氏是有意要看殷夜如的笑话。
“是，昨日回去的。”殷夜如答应了一声。
“你还不死心！”慎王愠怒。
殷夜如见父亲动气，知道他想得直了，忙解释道：“女儿并非为了去见刘策，实在是为了那个管夫人。”
那个妓子？
慎王不解，遂问：“那个女人怎么了？”
殷夜如略一迟疑，看着像是为难，实则是在整理自己想好的说辞，在慎王催促之前说道：“那个管夫人，看着不像普通女子，说话时常带刺，胆子也大得很。更令人疑惑的是，武安王那样无情的一个人，待这个管夫人竟是极好的。”
“他好他的，你这么关心，是为什么？”慎王故意问。
殷夜如一横心，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慎王，正色道：
“女儿想替父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