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隐听了隐卫的回禀,才将情况弄清楚。
据当地百姓所说,起初的山寇原是不知哪里来的一群逃兵流犯,行过几次拦路越货之事,后声势渐渐壮大,又吸引并聚集了附近几县的许多地痞无赖,一群乌合之众就在镇西的灵蛇山上扎了寨。
如今这伙人很是猖狂,白日里也敢来打家劫舍,前日更抢了两个少女回去,如今连死活也不知道。
“州府和县衙知道此事么?”
“多半尚且不知。”
隐卫答得模棱两可,却面不改色。
这是百姓们给他的回答,他便照实跟刘隐禀报。
刘隐果然没责怪那个隐卫。
他略微沉思,也就猜着了大概。
百姓们并不知道衙门是否知情。
他们必然想过去县衙、甚至州衙请愿,指望着官府派兵来吴安剿匪,但消息却从来没递出去过——既然这伙人一开始就是拦路抢劫的,自然把吴安镇往外的路都监控严了,这些普通百姓能有什么本事?想必根本突破不了那些逃兵设的卡。
恐怕胆敢报信的,都已经被匪寇截回,甚至杀死在半路上了。
“寻个投宿的地方。”刘隐如是吩咐道。
来的路上,他便看见残破不堪、空无一人的驿站。
倒不是嫌弃驿站破败,只是他还需要找当地的百姓聊一聊。
极望楼的隐卫首领点头应“是”,转身吩咐一人去寻可以投宿落脚的地方,跟着又叫过另一个隐卫,让他把镇上有威望的人叫来两个。
“就说是往荆州任上的团练。”刘隐叮嘱了一句。
“是!”隐卫说着下去,不一会儿便寻来了镇长倪百穆。
刘隐先是按先前的说法自报家门,只说是京城禁军的一个执戟长,蒙将领赏识举荐,领了荆州团练的差事。
“虽然品阶不高,打仗的本事却是有的。”刘隐如是介绍自己。
“怪不得几位能顺利进入鄙镇地上!原来都是禁军的大人!”倪百穆神情激动,脸上的笑根本敛不住,显然是把刘隐他们当成了救兵。
“切勿这么说,我们不是什么大人。”刘隐道,跟着又问,“那些人究竟如何?当真只是普通贼寇?”
他问得谨慎。
但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他那种莫名的不安还没退下。
甚至隐约又强了些。
更何况,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轻敌,知己知彼、严阵以待才有胜算。刘隐常胜,其治军用兵的能力和对阵法的巧妙运用自然很重要,但不骄不躁的认真态度,才是他屡战屡胜的保障。
“附近几个村县里出去的那些就不用说了,都没什么本事,平日只仗着有些力气,欺邻霸业的。起初拦路的那些人里头,大多也就是这样——有那么十来个人,听说是军营的逃兵,有些手段。另外有几个,据说下过大狱,不知怎么逃出来的,很是难缠。”
镇长语气沉重。
提起这些人他就难免头疼。
“如何难缠?”刘隐耐心问。
“我们镇上之前来了个吴师傅,是湖州陈氏武馆的,路过这里知道我们的遭遇,说要帮忙报官,结果人才出镇子,就被他们当中一个脸上有块血红胎记的两拳打死了。”
“他那胎记可是占了半个额头,连左眼都盖住了?”
刘隐问道。
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此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