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樊三故意问了一句。
先前这军官提到湖州吴家私藏了前朝皇帝的私章和皇室后裔，樊三原本听得清清楚楚，可越是这种事，他就越不能表现得太灵光——一般人听见这样的话，大半的注意力只会在“前朝公主”四个字上，极少有人会关注私章。
除了像樊三他们这种原就效忠刘氏之人，才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得一字不落。
“就是前朝那个亡国皇帝睿宗的私章。”军官一副懒怠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原也不是玉玺宝印，听说是那个睿宗平时写字作画时候用的。”
“这也是个要紧的东西了吧？”樊三明知故问道。
“自然是要紧的。”军官翻了个白眼给樊三，似乎在鄙视他没见识、不懂事，“别说是个印了，就算只留了一幅字画，都是该掉脑袋的事。”
“这样的东西是吴家藏着呢，还是那厨娘藏着了？”樊三又问。
但是这一问，却是他有心打听了。
“吴家的老爷亲自收着，在书房的一个密室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那军官嘴角一弯，略带嘲讽地笑了两声，才又接着对樊三道，“收在寻常不让人进的书房不说，还在书房里辟了一间密室出来，搁在密室里还不算，密室里另有个机关，里头摆了个鲁班锁的匣子，那印章可是放在匣子里的，一层又一层，还不是被人举报了？”
樊三很想问是何人举报，但这话要是也打听了，对方难免会起疑，少不得先憋了一句回去，心中却琢磨着要告诉濮阳冥衍，之后通知老庄主或离湖州最近的破山堂去查个清楚。
至于那湖州吴家……
樊三想了许久，仍旧没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吴家可是官家？”樊三试探着打听，笑得既小心又谄媚，“我家公子要买奴婢回去，正愁着今日这人市上没有好货色呢，正巧大人老爷们就带着人来了，公子说也算是个缘分。只是吴家从前若是官宦人家，只怕下人的规矩大，一个个别别扭扭的，或者摆了天大的谱子给家里的太太姑娘，那样则未免太不堪用。”
“有什么，放心就是了！”军官一脸不以为然，“吴家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家里有个把人在朝中为官，却没出过三品以上的高官，不过因为生意做得好，银子如流水般进项，这才有本事养了这么些奴婢。”说着又朝濮阳冥衍那边瞥了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轻忽，显然是因为樊三的话，将濮阳冥衍认作了一个矫情酸腐的读书人，心里生出武人的骄傲，瞧不起那老学究一般的做派。
“怪道有这许多奴仆要卖呢！”樊三假意叹道。
“这才只是一半罢了。”军官顺口说了一句。
樊三虽不关心，但见对方将话卡在了这里，不知是想要银子，还是有什么话不好对外人道，便忍不住去打量那军官。结果略一打量，樊三也便看了个明白——另一半奴仆的事还真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