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命了，这么晚竟喝了这些水。”终于完成任务的甄云袖忍不住轻轻扶了下心口，似乎水要漫出来一样。
“快回去歇着吧，今儿多谢你了。”倾君笑着一拱手，口中道，“辛苦，辛苦。”
“好哇，用完了人，这就要打发我走了？”甄云袖偏了头，嘴抿得紧紧，嘴角却止不住往上扬。
“可不是。”倾君笑着起身，将甄云袖扶了起来，拉着走到门口。
甄云袖笑着说不走：“定要讨些谢仪才行。”
倾君笑笑不答，口中一味催促，实际却和明香一起把人送回了住处，等甄云袖哪里烧好了热水，她俩才折了回去。
明香在路上说了方才听见的话。
“红笺么？”
“怎么？”明香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倾君闻言沉吟了半晌。
“说不好。”倾君低声道，“那个叫红笺的，是吴家一个一等的丫鬟。我觉得她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和她说话那人应该也有疑心，否则不至于那样问她。况且红笺和吴家公子有些牵扯，听见、看见的八成多些——不过咱们不能太抱指望，再怎么说红笺也只是个丫鬟，官府杀了那么些人，却愣没查着她，没要了她的命，保不齐就是因为她一无所知，毫无用处呢？不过这事别人都可以含混着过，甚至连当今的皇帝都可以胡乱断案，咱们却不得不留意。那个红笺，告诉众人多留心吧。”
“咱们要插手去查？”
倾君摇了摇头：“我不会‘去’查，但这人就放在我跟前，我总要多留神吧？不过还是那句话，别指望什么，虽然我冒险买吴家的下人，原也是因为睿宗私印的事，但一切还得随缘。”
明香转头看着倾君，正色问：“你真的还要帮王爷？”
倾君也转过脸来看她，半晌后蓦地笑了一声：“并非只为帮他，也是帮无垢山庄的人。”声音忽然变低：“也是帮我自己。一时半会儿的，我和武安王府脱不了关系，总算是‘在其位谋其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明香细细琢磨了话里的意思，明白倾君所谓的道理，但倾君说话的语气有些怅然，这让明香难免多心，觉得倾君并没真的将刘隐放下。
倘若真的放下了，只静静等着刘隐有求，信守承诺帮上一帮就是，何苦主动去招惹麻烦，把吴家的旧仆买一宅子回来，还要留神这个盯着那个？
不过这话明香只放在心里思忖，未免倾君多思难受，并没宣之于口。
二人回屋后，倾君便主动岔开了话题，拿着自己方才写好的名字给明香瞧。
“瞧，我给吴家的人都改好了名字。”跟着特意指了指其中一个，“这里便是红笺了，原是个一等的丫鬟，如今还作一等，就搁咱俩眼皮子底下好了，听了你的话，我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她。”说着又是一指。
明香往那处一看，瞧见“倚竹”二字。
“你看看这些名字可好？”倾君一脸兴致勃勃。
明香轻轻一笑，拿起倾君才写的几张纸细细看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