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庆心里一惊,暗想:为何曼酉提示我自己不要开口,他却反而提醒百越的人,说自己如今正任他们宰割。
他不禁朝曼酉看去。
曼酉不动声色。
他的话看似提醒,但实际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其一,按照百越主将的性格和耐心,听了这样的话,恐怕会勒令手下之人把刀拿开,这样一来,在沐庆面前,自己还是可以做好人。
其二,自然是百越的将领们不甘心,不愿意,那么争执之下,刀剑无眼,伤了沐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谁也怪不到他曼酉的头上——因为曼酉的解释,一定是他想要第一种结果。
这一点,他有把握。
不是因为刀在自己手中,而是百越的那个刀将军,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听了曼酉的话,刀将军立即下令让属下们把刀拿开。
“将军,不可啊!”
“将军,沐庆分明已经动了杀心,要把咱们百越的将士们赶尽杀绝,我们不能让步啊!”
“将军!”
众人纷纷请愿。
沐庆的心跳愈发激烈了。
方才顶着刀站起来,那是他在气头上,怒气冲天的时候,谁还记得生死是什么?
如今,死亡就在眼前。
稍有不慎,他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再望向曼酉,曼酉仍旧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沐庆的心里,忽然怀疑起曼酉来。
“把刀放下!”
刀将军大喝道,那一脸的正义凛然,令百越的将士们不得不甘心屈服。
在刀刃离开脖颈的那一刻,沐庆的腿忽然一软,如一滩泥一样,眼瞅着堆在了地上。曼酉忍住嘴角的讥笑,赶忙上前两步,将沐庆扶起。
“太子殿下!”曼酉微微蹙眉,像是着急一般。
沐庆如梦方醒,只觉得晕晕的,脚底下也是轻飘飘的,就这么被曼酉架着回到了南诏、大城两国的阵营之中,离百越将士们远远的。
而百越的将士们,除了刀将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其余人,都是满脸的懊恼和不甘。
曼酉扫了人群一眼,计上心来。
他低声在沐庆耳边说:“太子殿下,这位刀将军,倒是个忠心不二的,看来今天的事,可能真的是梁军布局,许是因为南诏和大城国之间合作甚密,累年交好,不便挑拨,这才想从百越下手。”
沐庆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曼酉的话,他虽然都听见了,实际上却是连半句都没有听懂。
曼酉继续道:“不过,刀将军是可用的,但百越的将士们,因为太子殿下的误会,怕是对太子殿下您,也生出些嫌隙在心。这一点,只有殿下用人用兵,不得不防。”
直到此时,沐庆才有能力思考。
他很快想明白了沐庆方才叽里呱啦地说的都是什么。
“你确定是梁军所为?”
沐庆斜着眼,紧盯着曼酉的脸不放。
“属下不确定。”曼酉面不改色,“但是除了梁军,实在不会有旁人做这种事了,正如曼酉之前吩咐的,原本做这件事,对百越最有利,毕竟他们人数少,损失也小,而那些人,不止太子殿下不以为意,梁军那边,也不会把他们当回事。只是刀将军不像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