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迟不得不承认,白煦说的是事实。
而且那妖女放过自己的前提,还是自己偷袭在先,将妖女打伤。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上官迟皱着眉,有些心虚地嘟囔着。
白煦没有回答。
反倒是解了毒的司马望,一面在心里暗暗感慨“人外有人”,一面生着上官迟的气,没好气地说了句:“你能不能别这么乖张?”
上官迟被怼了一句,下意识就想还口,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就找不到可以说的话,终究是乖乖地闭了嘴。
“要不你们下山吧。”
白煦忽然提议。
司马望心里一惊,赶忙说:
“若是白将军觉得我们行为有失仁义,直言斥骂就是,取解药一事实在重要,我们不能就这么下山,让白将军一个人涉险。”
上官迟抿了抿嘴,也开口道:“方才的事都是我一人的错,回去之后我自会领罚,还请白将军不要赶我二人离开。”
白煦摇了摇头。
他缓缓站起身,往树林那边望去。
片刻之后,才幽幽道:
“原本带两个人上来,是因为我担心,若我一个人上山,最终会下不去,所以想让你们跟来接应着,万一我被留下,至少还有人可以带解药下去。可如今……”
叹了口气,白煦继续说道:
“如今,你们竟然都被我连累,反倒是我安然无恙。”
这与他设想的不一样。
而这山上目前所见,跟多年前相比,也已经变了太多了。
或许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锦歌。
虽然看起来,锦歌比之前乖张了不少,行事也一派难以捉摸的模样,可她终究是这山上最心软的那一个,佯装出来的倨傲,只不过是色厉内荏。
“可如你所说,若你一个人上山,万一——”
“总比三个人都困在这里强吧?”
白煦轻笑。
解药必须取。
他多半下不去。
既如此,又何必拖着另外两个人呢?
“早想什么了!”上官迟没好气地说,“如今都已经蹚进来了,你这会儿才开口,想让我们半途而废,未免太晚了些吧?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油锅,我今日都不会退一步!”
白煦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
上官迟这人,怎么说呢?
他略想了一想,觉得除了“不靠谱”“矫情多疑”以外,这人没什么缺点。
至少没有大毛病,节义上分毫不亏。
“对,已经走到这里,见识到他们的厉害,我们这会儿退下去岂不丢脸?”司马望把心里想的全说了出来,没有半点掩饰。没有那些假装的凛然,也没有什么“同生共死”的煽情。
他就是觉得下山丢脸。
没有别的。
白煦静静地看着二人。
“好。”
良久,他淡淡道。
这是他们二人的选择,自己无权干涉,即便是打着关心的旗号。毕竟人各有志,不可轻夺,对“自由”一词的含义,白煦有着不太一样的感悟。
“再往前会更加凶险,虽然方才信号被我打落,但想必山上的人已经看到了,二位小心。若实在无法往前一步,知难而退、能屈能伸,也是大丈夫行径。”
白煦说着,带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