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极可能会对神医下手。尤其是,倾君能感觉到,少年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
“外头呢?”倾君问,“驴子还在不在?”
“我去看!”明香说着,掉头就往外走。
人影还在门口,明香又折回来,叮嘱了一句“你千万别动,也别急,等我消息”,确认倾君点头答应了,这才放心离开。
倾君觉得,自己或许有点自私。
她现在是真不想动。
一来是信任明香,二来是她胎相不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动弹一下。想到神医其人,忍不住有些生气埋怨,可一想到自己承受了别人的大恩,就又有些于心不安。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起身。
不出去看一看,不拦住少年的残忍报复,她实在是良心不安。
她小心挪到床边,低头去拿鞋袜,很快就绑好了一只袜子。跟着,去穿另外一只。
“这么凉的袜子,你怎么能直接穿?”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倾君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缩回了被子,同时把脚藏住了。
白煦见她好像防贼一样紧张,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可转念一想,濮阳冥衍交给自己的任务,倒是可以完成得很好——有他在这里,想必倾君不会乱跑了。
“白将军深夜过来,可是有事?”倾君歪着头问。
“是濮阳少庄主拜托我过来的。”白煦微笑着说,很刻意地解释道,“他们都在忙,留了两个人照顾上官迟,剩下的人都出去了。他们让我来保护王妃。”
“王妃”两个字,白煦发音格外清晰。
好像,他是用了不少力气,才说出的那两个字。
倾君没太留意这些细节。
她想了想,问:“找神医?”
“不太清楚。”
白煦面不改色地说。
只从这一句回答,倾君就断定了他在撒谎。
若不是撒谎,在自己明确提出是否在找神医的情况下,白煦不是首先应该很好奇,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问么?
她用“你撒谎”的眼神看了看白煦。
白煦直视着她的质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避,也没有计较和解释的意思。他朝着门旁的一张四方饭桌走去,伸手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圆凳,问:
“可以坐吗?”
倾君悄悄咬了下嘴唇。
她觉得,看这阵仗,摆明了是派白煦来镇压自己的,她应该不可以说“不可以”。
于是,像是故意试探,又像是气无垢山庄的人如此“保护”,倾君说了句:
“不可以”。
“……”
白煦显然是真的愣了。
倾君飞快地蹙了下眉心,随即松开——自己方才的话好像很幼稚吧?至少是显得没有礼貌了,可她真是生气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要瞒着自己,干嘛?
想要合伙儿围剿少年?
还是想要对神医兴师问罪?
毫无疑问,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我是说,夜深了,这样不太好。”倾君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白煦唇角淡淡上扬。
“那我坐在门口。”
他说着,自顾自从桌旁拿了一张凳子,直接搁在房间门口、门槛的外面一侧,然后端正地坐在了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