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往北追的。
那个方向,视野最好、同时也是秘密最多的,正是极望楼。
如今极望楼的隐卫离开了大半,如果选择在那里对少年动手,倒是很合适。即便不是极望楼,翻出去,就是明香提过的北街,藏了一条街刘氏的人。
在极望楼里往北街看,倒也清楚。
另外,倾君决定去极望楼还有两点很重要的原因。
其一,那个地方是刘氏的秘密中心,她进去了,坐稳了,等于无形中昭示了一切。
其二,也就是为何刘策都是偷偷进去,进去片刻就出来,而她却胆敢选在那里等消息——正因为、那里是极望楼。
极望楼、花行院的隐卫都不会听刘策的。
尤其极望楼的。
但,极望楼的那些人,或许会听自己的。即便里头剩下的隐卫跟自己不熟,但他们和赵论他们,一定很熟悉。
倾君一边走,一边把这些道理讲给明香,明香考虑之后,也觉得倾君的这个想法最为稳妥。
二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路过筠修馆。
倾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经过一冬,竹林即便还有翠色,也是夹着枯黄的绿。竹叶秃了大半,不再茂盛的竹冠越过筠修馆的院墙,迎着和煦的春风,恬淡地晃动着。
可以挖笋吃了。
倾君想。
或许,应该拉上刘隐,和她一起挖。
虽然在追忆往事,倾君的脚步却没慢下来,她一边反反复复地想着筠修馆里曾经发生的事,一边不知不觉地,已经走了过去。
竹林不再。
倾君收回视线,深深呼吸着,然后紧紧抿住嘴唇。
“就快到了。”明香说,“我身上有他们的令牌,在邵州赵论给的。”
倾君点头道:“这样更好。”
有令牌在手,进极望楼更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片刻后,二人来到极望楼前。
高耸的建筑端方威严,像是幽夜里的天神,俯瞰着人世间的一切。檐角精雕细琢,排列着五个整整齐齐的走兽,倾君看了两眼,一个都没认出来。
门口的守卫倒是把她俩认出来了。
“王妃!”
守卫说着就要跪。
倾君等他跪完了,才让人起身,一边还在问:“刘策可进去了?”
守卫摇了摇头:“今日不曾见过二公子。”
“可有别人进去?”
“属下万不敢擅自放人入内!”守卫说着跪,跟着想起一件事,觉得或许王妃会想要知道,于是一五一十说了,“大约半盏茶之前,墙外有一阵吵闹声,不过很快就安静了。”
半盏茶前?
倾君不由得蹙眉。
墙外就是北街,有吵闹的话,很可能是真的把少年引到北街去了。
而北街虽然在王府外面,但因为紧贴着王府而立,住的又都是些在武安王产业或王府里面当差的人,平时并不会有外人从那条街通行。因此,整个北街,说起来不是王府的一部分,却俨然混为一体。
在那里,刘策想干嘛都行。
又有地利、又有人和。
无时无刻,不是天时所向。
倾君看向明香。
明香会意,点了点头,转眼就跃上了墙头。
“在这里!”
刚一上去,明香就回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