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道初解,非但没有感到舒畅,相反的,因为其他筋脉都被狠狠封住,刘策浑身都不自在,竟是前所未有的难受。
但他一声也没吭。
倾君只冷眼看着他。
对于刘策这股狠劲儿,她倒是挺佩服的,毕竟从小在那么一个优渥的环境长大,又是不用操心正事的次子,倾君觉得,刘策原该叽叽歪歪,吃不得一点苦。
但很显然,刘策很能吃苦。
“只可惜,没用到正道上。”
倾君忽然淡淡开口。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她。
除了刘策。
他仍旧一脸无所谓,目光散漫地落在面前的地上。虽然被解开穴道,他现在已经可以讲话,甚至可以开口呼救,可是刘策显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不打算说?”倾君轻笑,“那你知不知道,王爷这几天就回来了。”人前,她总还是能记得称呼刘隐为“王爷”的。
刘策腮上的肉微微抽动,目光虚了一下,显现出几分懊恼。
倾君眸子冷冷眯起。
“你是打算在王爷回来之前,把人杀了,当那个少年未曾出现过?”她冷声质问,“既然如此,当初明香去要人,你为什么会把人放了?”
紧紧抿着嘴唇,刘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开口,不要答话,可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为什么?”他不屑地嗤笑一声,仍旧没有回过头来,“要不是明香把人要走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自己有这么一个可笑的弱点!”
“可笑?”
倾君有些怔了。
下意识重复了那个她觉得最无法理解的词。
刘策却接着说了下去。
“是,可笑!”他终于抬眸,望向就在自己右前方的倾君,用缓慢却坚定的语速说,“我要做的,是天下最容不得心软的事,有了一个弱点,就容易被人拿捏——这样懦弱,我不允许!”
倾君只觉得气愤。
压抑住怒火,她又问:“那为何要废掉她的武功?”
“废她武功?”刘策一怔,随即漫不经心地笑,“可能是怕她反抗吧!”
倾君仔细解读了他这句话,突然发现:废明香武功的事,可能并不是刘策让的。
“你原意是杀了明香?”倾君又问,心里已经对这个人不抱什么希望了。
之前对刘策了解不多,总觉得他是刘隐的弟弟,她对他也就多了一份包容,也多了一层爱屋及乌的滤镜。
如今看到本相,才发觉一切和自己幻想的,相差了那么遥远。
果不其然,刘策慨然地答了一句:
“是。”
直接杀了,彻底捏碎自己的软肋,刘策觉得没什么不妥。如果留着明香和自己多接触,万一真的动心了,岂不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幸好他意识得早!
也幸好他足够果断聪明,设下了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只可惜虽然斩断了他和明香的可能,却没能顺利除掉那个少年——没想到那厮那么厉害!
想到少年,刘策的眸子又阴狠的眯起,嘴角也拧了拧,带着些许恨意。
讥笑一声,他正视着倾君,无比认真地说:
“我们兄弟的抱负为何,刘氏存在为何,你都清楚!所以你也该清楚,以你的出身,最多只在举事之前,略有些作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