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面色难看,正欲有动作的时候,有一把精致名贵的折扇拦在他眼前。
一股力摁住了宁安的身子。
“皇兄。”宁安转头蹙眉。
“随她去。”宁涟浅笑。
宁安这才作罢,深吸一口气,可看着萧寒月的眼神已经越发怨恨。
金殿高座之上,天幽皇帝龙颜明显有些不确信,“你是西楚来的那惠贤长公主?”
“正是。”萧寒月点头。
闻言,天幽皇帝把视线移向宁安,见了他身旁的孙林心,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拂袖笑道,“既然是惠贤公主,那就请落座吧。”
“慢着!”萧寒月忽然微微一笑,“惠贤还有话想对皇上说。”
寻常女子着素白衣裳,但凡容貌稍稍秀丽些的,就会显得清丽清雅,眉宇温柔。
可萧寒月白衣纱裙,依然能传出独特的一种媚色,好似春日的大红桔梗海棠,猛然间,金殿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看的一呆。
传闻西楚前皇后当年就是媚骨天成,被誉为是西楚第一美人,如今的萧寒月虽然年纪尚幼,可隐隐间的风华居然能跟当年的西楚皇后相比,这若是长开了,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时候,所有人对脑中关于西楚惠贤长公主的传言生生地打了个问号。
废女人?不受宠?毫无规矩?不识大体?这样艳压群芳的女子怎么会被冠上种种如此不堪的头衔?
天幽皇帝略显失神,直到身旁的皇后扯了扯他的衣角,方才知道自己失态。
“皇上,惠贤公主可是小辈,你这......”皇后低声责怪道。
“朕只是想到了故人,皇后的忧心过虑了。”天幽皇帝拂去她的掌心摇头道。
说完,他龙颜和蔼道,“惠贤长公主已经下嫁于朕的五儿,该是朕的儿媳,与我天幽皇室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皇上莫怪,本公主今日站在金殿上,想说的便就是那联姻之事!”萧寒月认真道。
天幽皇帝微微颦眉,“不知......关于联姻之事,惠贤公主是还有什么要求吗?”
虽然说宁安在娶西楚公主的当日,王府匆匆纳妾是不太对,可西楚国也连夜将惠贤长公主的嫁妆挪回,一来一去两国算是扯平。
可他也没想到外头的传言会这么严重,对一个刚刚出阁的女子来说,压力可想而知。
这一点,天幽皇帝自认自己也有责任,所以多少对萧寒月还是存了点歉意。
如果萧寒月这时候提出要宁安休了孙府的那两位小姐,他准了也不是不可以。
“众所周知,本公主虽然早就下嫁于燕王,但是新婚之夜,燕王并未宿在我的房中。”萧寒月凝声道,“所以惠贤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此话一出,众还在闺中的女子都有些脸红。
萧寒月怎么......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事情。
“所以惠贤公主的意思,想早日与五儿......圆房?”天幽皇帝试探着问道,说着,他眼光忽然定向宁安。
要真是这样,那还算好办。
惠贤长公主的长相,只要是男子就无一不喜的,宁安刚及弱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要稍加提点自然就解决了。
萧寒月脸一黑。
天幽老儿是从哪看出来她想跟宁安圆房的?
“皇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寒月忍着抽搐的嘴角道。
天幽皇帝朝身旁的皇后看了眼,“那你是何意?你是觉得五儿对不起你,所以想休了五儿吗?”
皇后秀眉颦起,宁安和宁涟皆是她的嫡子,她不好有所偏向,只能沉默着。
哪里知道,听了天幽皇帝的话,萧寒月唇角突然微扬,颔首道,“没有这么严重,但本公主确实不想再待在燕王府,所以酌情之下,想恳请皇上取消这门亲事,准许我与燕王和离!”
此话一出,全金殿瞬间轰动。
惠贤长公主和燕王的婚事,两国皇帝皆是皇榜昭告,天下皆知,这才多久,西楚公主亲自提出要跟天幽燕王解除婚约?
究竟是为何?
墙角处,唯有两抹对立的影子还淡然地吃菜喝酒。
“这女人真够虎的,在金殿之上跟皇上提这种要求。”蔺青云在嘴巴微张了片刻以后,自喃道,“相当于是把宁安狠狠地往地上摔啊。”
宁夜倒是并无意外,几次见面和观察之下,他多少对这个女人有了些许的了解,早就知道她不会永远被束缚于燕王府中。
至于离开,早或者晚而已。
“不过她的身份,皇上能同意她和宁安和离吗?”蔺青云小声地道。
眼下殿中人的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萧寒月上,他倒是可以和宁安说说悄悄话。
“本王不知。”宁夜答道。
“你能有不知的?”
宁夜淡淡地道,“理论上是不会同意,可这个女人不简单,或许能有别的转机。”
蔺青云茫然了。
宁夜的毛病就是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既然只说一半,那另一边他是无论如何都套不出来的。
罢了。
蔺青云饶有兴致地看向萧寒月,他静待结果就行了!
“不可!”天幽皇帝想也不想就拂袖拒绝,龙颜刹那微微有些难看,“你是西楚送来和亲的公主,你和安儿的婚约事关两国和平,如何能说解除就解除?”
萧寒月眉眼弯起,突然嘲讽地道,“原来皇上还知道惠贤是西楚的公主。”
“大胆!”宁安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怒指着萧寒月,“你怎么敢这么对父皇说话!”
“萧姐姐,我知你是不喜欢我们姐妹,既然如此,我与清心走就是,你何必跑到皇上五十大寿的寿辰宴会上来闹?”孙林心也站起了身,眼眶红肿,已经开始有晶莹打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金殿众人都是天幽朝臣,天子受辱,他们一时间风向标全部投向了孙林心,看着萧寒月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林妹妹何出此言?”萧寒月笑的温和,“你和清心妹妹都是孙府闺秀出生,知书达理,本公主如何不喜?”
孙林心显然对萧寒月反应有些意外,不过她反应极快,故作痛心道,“姐姐喜我们姐妹,林心自当高兴,可今日姐姐一身素白低劣的仿丝蚕衣来参加喜宴,不就是对我天幽不满,对皇上不满吗?”
萧寒月闻言,抬眸望着天幽皇帝越发低沉的神色,再度优雅一礼,“皇上,我这一身素白仿丝蚕衣是有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