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虽不及李慧娟那般风情万种,却也生得小巧玲珑、惹人喜爱。二十五六岁的她精明干练,见华长利进门,立刻迎上去伸出秀嫩的手:“华镇长,小妹万红,先祝您万事顺遂。”
华长利忙回礼“客气了”,心底却盼着能见李慧娟——他想把“借正面报道扭转镇里形象”的计划和盘托出,求她全力支持。不过万红既是李慧娟的闺蜜兼助手,此次见面必是为了推进合作。
寒暄几句后,华长利切入正题:“宏大集团已正式纳入我们的合作范畴,未来两年镇里所有基建项目都由贵方承接。不过万小姐看起来可不太像搞建筑的。”
万红轻笑道:“华镇长这是小瞧我啦!我虽没盖过楼、修过路,但我们有专业团队啊。合作意向敲定后,工程队、技术骨干随叫随到。今晚咱们就把意向协议定下来。”说着,她示意服务员上了海鲜、鲍鱼、茅台酒。
华长利见状笑道:“万小姐太破费了。”
万红认真道:“我代表李慧娟来拜访您——华镇长知道我们老板的能量,往后具体事务就由我直接对接您了。”华长利苦笑道:“你这闺蜜既是你老板,又手眼通天,我们乡镇级政府哪敢得罪这尊菩萨?宏大集团来我镇接基建工程,不同意也得同意。”
万红轻笑道:“看来华镇长心里有委屈?尽管说,我一定如实汇报给老板——你的美女同学。要是能让您轻装上阵,老板定会满足您的要求。不瞒您说,老板对您印象可深了,我今天见您这堂堂相貌,心里都跟着颤呢——您这魄力,哪个女人不心动?”
华长利摆摆手:“少忽悠我。就因为拎不清自己是谁,才惹了这么大乱子。昨天《新生活报》你看了吧?通篇都在打压我们镇,说我们攀高结贵、踢开中标公司,简直成了‘最大黑手’。”
万红举着酒杯往前凑了凑:“华镇长消消气!我先敬您一杯——替老板李慧娟向您赔罪,也谢谢您担待。”
华长利抿了口酒,沉声道:“你告诉李慧娟,必须给我们镇恢复名誉、消除影响。不然以后……你们的工程怕是也不好做。”
万红说:“你们这儿最近的情况我都清楚,先后两篇报道我都看了——第一篇是我们搞的,第二篇是新红碁弄的,确实给你们镇造成不小负面影响。你有啥要求,直说吧。”
华长利正色道:“你们必须派个有名的记者来我镇,做一次详细的调查采访,公正全面地报道我们镇如何积极发展经济,为旬阳县乃至全省东部地区的基建铺路架桥。”
万红点头:“没问题,我马上跟老板汇报。”
华长利盯着她:“我要看到实实在在的行动,别光动嘴皮子。”
万红端起酒杯晃了晃:“华镇长,初次见面您就信不过我?要是办不成,您怎么罚我都行——哪怕把我灌醉。”
华长利仰头干了一杯:“不用灌你,我自己先醉了。”
万红轻笑,身子往前倾了倾:“那就一起醉呗。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听说华镇长还是单身?”
华长利皱眉:“单身怎么了?”
万红咬着嘴唇笑:“单身男人嘛,总需要个伴儿。我虽说没我们老板长得漂亮……”
华长利猛地摆手打断:“得了!就因为当初被你老板的‘温柔’迷住,我才给自己 挖了这么大个坑!”
万红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随即妩媚地歪头道:“华镇长,我倒欣赏你这份真诚坦荡——男人被李慧娟这样的美人迷住,不算丢人。就像我们女人,就算没‘败’在您手里,一样会被您迷住呀。”说着,她身子轻轻往华长利肩头靠去。
华长利慌忙往后躲开:“哎哎!你别这样……咱们先把正事说清楚!你们必须派最强的施工队伍进场,后续我有事就直接联系你。回去告诉李慧娟,务必想办法给我们镇恢复名誉。”他边说边起身整理外套,“就这样,我还有急事,不耽误万小姐了。”
万红瞪大眼,指尖还悬在半空:“华镇长,这前后还不到半小时你就走?”
华长利淡淡扫她一眼:“半小时?够把该说的说完了。”
万红收敛了笑意,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华镇长,这么对待一个‘期待’你的女人,不公平吧?我跟老板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你跟她那晚的事,她可全告诉我了。她说长这么大,就那晚才真正尝到男人的滋味,她那老公……在床上就是个废物,只会玩心眼。”
她舔了舔嘴唇,“我们年轻女人都清楚自己要什么。我虽没结婚,但不排斥跟男人……”
“你跟谁上床是你的事,”华长利猛地起身,“但别扯上我。”
万红快步挡在门前,双臂环住他的腰:“华大哥,何必装正经?没李慧娟那身份地位,连‘伺候’人的资格都没有?”
华长利被逗得笑出声:“你这话说得……至于这么自怜自艾吗?”
万红指尖轻轻划过桌面,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细碎的声响。万红眨眨眼:“不想跟我‘发生什么’也行,我给你跳支舞总可以吧?15岁前我可是省城舞蹈尖子,要不是个头没长起来,早成专业演员了。尤其是我的扭胯舞——华镇长要是不嫌弃,我现在就演一段?拒绝的话,可就太伤女人心了。”
华长利无奈苦笑:“行吧,那就留下来看看……你这‘十几年功底’的扭胯舞什么样。”
话音未落,米色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反手扯开西装外套扔在沙发里,露出内搭的黑色吊带——肩带滑落在手臂上,像一道挣断的锁链。
随着手机里流出的拉丁舞曲,她骤然甩动长发,腰肢如蛇般在空气中划出弧光。
黑色裙摆翻飞间,她忽然踉跄着撞向华长利的胸膛,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领口:“您闻闻,这香水还是李姐送的……她说男人都吃这一套。”
华长利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桌角。
万红却步步紧逼,直到他退无可退。她的膝盖轻轻蹭过他的小腿,指尖顺着他的领带往上攀爬:“您看这扭胯——”
话音未落,忽然用尽全力将他按在墙上,唇膏在他领口洇开一抹暗红,“是该往左,还是往右呢?”
舞曲突然切到高潮,她仰起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水光,却在他推开自己的瞬间,忽然笑出了泪:“原来真有人……连逢场作戏都不屑。”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背对着他慢慢穿上。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眼角,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酒杯还在轻轻震颤,倒映着空无一人的沙发。
刚走出酒店,华长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李慧娟。
李慧娟说:“长利啊,你这是干什么?把人家万红一个姑娘撂在酒桌上,自己就走了?就算是你对我不满,也用不着把脾气发在万红身上吧?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再说了,你跟我合作,绝对不会吃亏。”
华长利笑着说:“慧娟,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已经跟万红把该谈的都谈妥了,再留在那里也没什么必要。不过确实有件事要跟你说——对了,万红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慧娟说:“万红刚才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挽回这次给你造成的影响。这件事我做得确实不地道,我承认是我太霸道了。你还是回去哄哄万红吧,人家在那儿哭鼻子呢。”
华长利说:“至于吗?该说的都说了,该喝的也喝了。”
李慧娟说:“人家高高兴兴要跟你跳舞,你看都不看一眼,哪有你这样的男人?我现在答应你,明天就安排《生活报》的名记者好好采访你,把你的丰功伟绩好好表彰宣传一下。怎么样,满意了吧?赶紧回去哄哄万红,她可是我的小姐妹。”
华长利站在花丛边笑了笑:“你们这些丫头,心真是玻璃做的。”
李慧娟说:“就算我们的心是玻璃做的,你也不能这么伤害我们啊!长利,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为你做点事。你的事我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项目正式开工的时候,我也会去的。”
话音刚落,李慧娟就挂了电话。
李慧娟既然做出这样的承诺,应该就错不了。刚才并非有意伤她,只是心情烦躁。如今有了李慧娟的承诺,他倒是能坦然面对万红了。
正想着,郝心怡的电话打了过来。华长利忙问:“郝书记,你跑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关机。”郝心怡声音有些疲乏:“我的事你别管,你那边怎么样?”
华长利语气带了几分得意:“今晚倒是办了件大事!你该高兴——我同学李慧娟,明天派《新生活报》的名记者来咱们镇采访,专门树立正面形象。既然他们不肯登认错声明,咱就来个全面正面报道,覆盖全镇工作亮点。”
郝心怡闻言惊讶道:“长利,这办法比道歉声明更实在!省报给乡镇道歉本就难,正面宣传反而可行,还能扩大影响。你这工作做得漂亮!”
华长利谦逊道:“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郝心怡叹了口气打断:“先别问了,见面再说。”说罢便挂了电话。
华长利转身回到包房,只见万红仍在抹眼泪。他走过去轻拍她肩膀,柔声道:“对不起,万红。刚才是我不对,冷落了你。这一天我心里实在烦躁,你……多担待些。”万红撇了撇嘴,眼底漫上无限悲伤,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伸手捶打华长利的胸膛:“华长利,你伤人也太容易了!我知道我不如李慧娟,可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华长利忙按住她的手:“我真不是故意的。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想跳舞、唱歌,我今晚当你忠实观众;想喝酒,我奉陪到底。”
万红抽噎着说:“你罚自己三杯,我就原谅你!”
“这有何难?”华长利立刻给自己倒满三杯酒,举到她眼前,“看好了,这三杯我干了,你可不许再哭。”话音未落,三杯酒已一饮而尽。
见他这般干脆,万红情绪缓和了些,轻声说:“华镇长,以后咱们少不了打交道。要是第一次就闹不愉快,往后我见了你……心里总发怵。”
华长利拍拍胸脯:“今晚一定让你尽兴!你说怎么高兴,我怎么来。”
万红抬眼望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你抱我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华长利笑着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万红顺势蜷起身子,整个娇小的身影缩在他臂弯里,像只受伤后寻求慰藉的小兽。万红说:“我要你喂我喝酒。”
华长利拿起她的酒杯,缓缓送到她唇边。万红轻抿一口,眼波流转:“你接着喝。”
“用你的杯子?”
“是啊,”万红歪头看他,指尖摩挲杯沿,“喝我的酒,才显诚意。”
华长利无奈失笑:“你们这些丫头……”话音未落,已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嗯,确实有点甜,像你的嘴唇。”
万红睫毛忽闪,指尖勾住他领口:“那你……尝尝是不是真的?”
华长利凑近时,忽然被她一口咬住下唇——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撒娇的狠劲,像只小兽宣示着突如其来的占有欲。万红勾着华长利的脖子,方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微妙情愫大抵如此——一点小误会,经一番挑逗与暧昧的催化,便如晨露遇朝阳般消融殆尽。此刻的万红指尖紧扣他后颈,掌心触到他衬衫领口微翘的棉布纤维,忽然有种实实在在攥住了什么的笃定感。
“长利哥,”她将酒杯轻轻磕在他锁骨处,指甲在他后颈画着圈,“还要跟你喝交杯酒呢。今晚不喝到月亮落坡,不许你走。”
华长利任她晃着自己的手腕,玻璃杯里的冰块早已化尽,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先说好——明天你得盯着李慧娟把承诺落实。要是报道见不了报,我可就……”他拖长尾音,指尖虚点她鼻尖。
万红仰头将残酒灌进喉咙,空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瞧你说的,我们慧娟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明天一早记者就到镇政府,连采访提纲都拟好了——”
她忽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垂,“不过华镇长……要是想‘验收成果’,现在就可以先预支点好处呀。”华长利笑道:“喝酒就喝酒,你先下来坐好,咱们一杯一杯慢慢喝。”
万红轻笑着从他怀里滑下来,蜷在他身侧,指尖熟练地斟满两杯酒,杯壁相碰发出清响:“哥,你是我的情哥哥,我是你的情妹妹,今儿个可得喝交杯酒才算数!”
“依你。”华长利晃了晃酒杯,任由她将胳膊绕过自己手肘。三杯交杯酒下肚,万红双颊泛起醉人的潮红,眼尾微挑如沾了酒的桃花,愈发显得娇媚动人。
华长利望着她眼下晃动的金吊坠,忽然想起李慧娟在电话里的承诺——《生活报》的头版报道,仰头喝干第四杯酒,喉间泛起微醺的热意:有了这些筹码,往后在县里总算能挺直腰杆说话了。也许是不胜酒力,也许是有意示弱,万红忽然瘫软在沙发里,指尖无力地扯着华长利的袖口。他将她搂进怀里时,闻到她发间混着玫瑰香水与酒气的甜腻气息。“长利哥……”她呢喃着摸出一张房卡,卡片在茶几上滑出半透明的弧光,“抱我去1208房,今晚……就住这儿。”
指尖触到房卡的瞬间,华长利忽然想起半小时前她在包厢门口递卡的模样——同样的姿势,同样微扬的下巴,眼底闪着猫儿般狡黠的光。他当然知道这是场早有预谋的局:对万红而言,留宿乡镇酒店未必需要发生什么,但与他共处一室的传闻,足以成为她在李慧娟面前邀功的资本。
将她抱进房间时,床头台灯自动亮起暖光。万红像团般瘫在床上,裙角滑落露出纤细脚踝,却仍在扯着他的领带轻笑:“帮我脱衣服呀……”
“醉成这样还惦记着折腾?”
华长利抽回手,将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身上,“好好睡你的觉。”
她忽然挣扎着坐起,酒气裹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你要是敢走……明天就跟慧娟姐说,你连杯交杯酒都不肯陪我喝。”话音未落,人又软倒在枕头上,指尖却仍勾着他衬衫纽扣不放。
华长利望着她泛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年轻时在文工团见过的醉酒女演员——她们总在谢幕后挂着三分醉意,用指尖戳着他的军装纽扣笑问“小战士要不要送姐姐回家”。此刻的万红与记忆重叠,一样的眼波流转,一样的欲拒还迎。
“我要是真对你做点什么,”他抽出被她攥住的手,从衣柜里扯出条毯子扔在床尾,“明天你会不会哭着喊强奸?”
万红闭着眼笑出声,鼻音里带着撒娇的尾音:“你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