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弟弟华长明办了婚礼那个晚上之后,华长利就没再回家。家里有姐姐、有妹妹,还有大明新婚的媳妇,华长利就完全把家交给了他们。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得知弟弟和尤美莹之间的矛盾已经升级。
最让他意外的是,尤美莹这个姑娘仿佛变了个人——过去她本分纯洁,才短短几个月,竟成了跟着男人吃吃喝喝、到处乱跑的“社会人”。
她口中“开小型建筑公司”的表哥,甚至被怀疑是她的姘头。想到这里,华长利深感自己可能为弟弟和家庭做了件极其错误的事。
趁着今晚没安排,他开车回了家。小楼外还贴着弟弟结婚时的喜字,洋溢着些许喜庆气息,但父母和妹妹的神情却满是失落。老爹一见华长利,立刻沉下脸骂道:“老大,你干的好事!你给你弟弟介绍的什么姑娘?现在倒好,这人说没影就没影,说不着家就不着家,还说在外面开什么建筑公司。狗屁!就她那德行,还能开公司?”
华长利皱眉反驳:“美莹之前开酒店不是挺成功的吗?她还是有能力的……”
话未说完,就被老爹拍桌打断。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你去问问你弟弟,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在一起了。美莹已经几天不回家了。”
他对小妹说:“你给你二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就说你大哥回来了。他那个饭店开不开,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了。”
小妹看了大哥一眼——家里招进来这么个女妖精般的媳妇,早已搅得鸡犬不宁。如果二哥刚结婚就离婚,定会遭乡亲邻居嘲笑。
不一会儿,华长明骑着那辆摩托回来了。看到大哥坐在屋里,他低着头说:“大哥,你来了。”
老爹对华长明吼道:“你说说,跟你大哥说说,他给你找的这叫什么媳妇?”
华长利转身对弟弟说:“长明,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如果这个媳妇真的不行,跟哥说,再找个媳妇,我还给你出钱。”
“啪!”老爹拍了下桌子:“你以为娶个媳妇是过家家吗?来来往往的!只要美莹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也就算了,可她现在太不老实了!”
华长利又转向长明:“长明,你给美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华长明摇摇头:“我打电话,她连接都不接。”
“弟弟,你说吧,这个婚是离还是不离?”华长利追问,“如果不离,我去找她谈谈,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如果她真想离婚,你打算怎么办?”
华长明低下头,眼眶泛红——看来他对尤美莹这个“大美女”,终究还是心心念念,放不下。哎,华长利今晚还真得见见这个尤美莹。几天前,尤美莹主动找到他,说要给他“找点活干”,可这几天又没了踪影。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长明,这事交给我,我去问问。真要过不下去,咱就重新找,咱是男人,怕啥?再说家里也不是没钱。”
华长明闷声不响,老爹却突然提高嗓门:“你去找到美莹,问问她到底啥意思!想过就好好在家待着,要么就把饭店开好;不想过就趁早拉倒,别拖着!”
话音未落,华长明腾地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摩托排气管的轰鸣刺破了雨夜的寂静。
华长利望着弟弟的背影,心里愈发沉甸——尤美莹从前那么本分的姑娘,短短几个月竟像换了个人。难道这就是她们姐妹俩的本性?当初尤美莹的姐姐尤美丽,不也是这般突然变了性子吗?华长利上了车就拨了尤美莹的电话,尤美莹马上接起来,用虽好听但明显带着风情的语气说:“长利哥,这几天我没在绥阳,今天下午刚回来,正好要给你打电话,咱们把那件事敲定一下,你看好吗?”
华长利问:“你在什么地方?我去见你。”
尤美莹咯咯一笑:“你见我?可别生气啊,我现在在县城呢。你到县城来吧。”
华长利说:“我到县里哪里找你?”
尤美莹答道:“当然是到我家呀,我家在翠湖小区18号楼,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这尤美莹居然在县城买了房子。华长利开车到尤美莹家楼下,她告知单元号后,华长利径直来到门口。
他轻轻敲门,就听见尤美莹在里面用娇嫩的声音说:“长利哥,请进来吧。”就要见到尤美莹,华长利的心突然怦怦狂跳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对不住尤美莹的——常海江因他的关系即将判刑,至少得在牢里待上三五年;而尤美丽早已香消玉殒,化作尘土。至于尤美莹,这个当初一心想跟他的姑娘,如今被他介绍给弟弟,成了弟媳。
可这姑娘显然看不上老实巴交的弟弟。
或许本性如此,又或许是婚后几个月浑浑噩噩的日子磨得她变了性子,如今的尤美莹,早已让他陌生得认不出。
仔细想想也正常,哪个姑娘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不会变呢?
华长利走进去时,目光猛地一亮。不得不说,尤美莹相较当姑娘时已有了实质变化。婚后的女人似乎更添几分成熟韵味,这个曾被弟弟“耕耘”过的姑娘,如今虽已是弟媳,身上散发的艳丽气息却比从前更盛。
此刻的尤美莹显然刚从浴室出来,裹着件窄小的睡袍,肌肤透着水润的白皙光泽。见华长利进门,她并未避让——毕竟两人曾那般亲近,身体早已被彼此看尽。“长利哥,这是我新买的房子,”她指尖抚过沙发扶手,眼波流转,“放心,跟你弟弟华长明没关系。我姐姐留了那么大一笔钱,给家人分了些,剩下的都是我的。再说我现在也算有建筑公司了,接了几个工程,赚了不少呢……不过长利哥,你还得帮我呀。”华长利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尤美莹——她眼波含情,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前没有的风骚韵味。喉头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知道,尤美丽的死像根刺,扎在彼此心里。而自己当年的选择,或许正是让这姑娘性子大变的导火索。可他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她?毕竟当初是他亲手把她推进了这段婚姻。此刻看着她腕间晃动的金镯子、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忽然意识到:将尤美莹介绍给弟弟,怕是这辈子最错的决定。尤美莹望着华长利闪烁的目光,随手披上一件长外衣,在他对面坐下。“长利哥,我知道你们家人现在看不上我。”她指尖摩挲着沙发边缘,语气轻慢,“实话告诉你,我和你弟弟的婚姻早亮红灯了。离不离,我还没拿定主意——不过说真的,我对这段婚姻早就没兴趣了。”
华长利本想发火,可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到嘴边的责骂竟噎了回去。他喉头滚动,艰涩开口:“美莹,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跟你表哥的建筑公司……到底什么关系?你如实告诉我。”
“表哥?”尤美莹忽然笑出声,眼影在灯光下泛着细碎金光,“长利哥,我不瞒你——他是我男人。要不要跟他结婚,得看我什么时候跟你弟离干净。不过离了婚……”她顿了顿,指尖绕着卷发打转,“我下一段婚姻可得好好挑,可不会再听别人摆布了。”华长利硬着头皮开口:“美莹,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和长明结婚还不到3个月啊。”
尤美莹冷笑一声,收敛了笑意:“长利哥,这3个月发生了什么,你会不清楚?我和你弟结婚……当初我为什么嫁给他,你心里明白。我对你什么感情,你也明白。我以为嫁过来能常见到你,结果呢?家里根本见不着你,你也躲着我。姐姐没了,饭店里天天对着你弟那张呆板的脸,我心里堵得慌!”
她抓起沙发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所以我离开了。认识了现在的‘表哥’——他叫万家豪,跟我一个村的,早年间就出来搞工程队,最近生意不错……当然,也有我跑业务的功劳。”
她吐了口烟,眼神挑衅,“他不是我表哥,人长得帅,比你弟有本事多了。你弟弟那性子,跟他没法比。”
华长利喉间发苦:“你既然不想过了……是你提离婚,还是让长明提?”
尤美莹忽然起身,踩着细高跟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肩膀:“长利哥,你同意我们离婚吗?只要你点头,这事就好办了。”
华长利沉声道:\"还是你提吧。唉……这段婚姻是我促成的,算我犯了错。我可以补偿你,你开个价。\"
尤美莹挑眉冷笑:\"长利哥,要搁现在,我或许会要钱。但我还记得当年对你的心意——那是拿钱买不来的。再说了,我现在不缺这点钱。\"
她忽然转身走向窗边,指尖抹过眼角,\"你能说出这种话,真让我失望,甚至有点伤心。\"
华长利心口一紧,脱口而出:\"美莹,我给你个工程吧。\"
她却摇摇头:\"没意思了。这段时间我一直矛盾——想见你,又怕见你。想你的时候,是念着从前我那么喜欢你、离不开你……可你跟我姐搞在一起,当初我年轻不懂事,现在才明白:你是不是利用我姐,才把我姐夫扳倒的?\"
华长利猛地一震:\"美莹,你怎么能这么想?\"
尤美莹说:\"过去我年纪小不懂事,被你英俊的外貌迷了心窍。你跟我姐勾搭在一起,我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默默看着。你把我介绍给你的弟弟,虽然我不满意,但因为过分崇拜你,也只能听话。\"
\"我姐死了,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慢慢的,我想明白了——你这个人,其实真的诡计多端。但我现在不是过去那个小姑娘了,我不喜欢你这个家庭,不喜欢你这个人老谋深算,同样不喜欢你弟弟那副德行,我不想回家。\"
\"但是让我马上提出离婚,我心里总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再等等吧。刚才我还想,见到你我会很高兴,可突然又觉得高兴不起来了。\"华长利已然看出,过去的尤美莹彻底变了,一丝一毫都没了从前的影子。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怪不得美莹——当年为了自身利益和所谓“心仪的位置”,他做出的那些事,如今想来连自己都难以接受。但此刻,他与尤美莹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他低声开口:“那好吧,你想离婚,我们家同意。我和你姐姐的事,其实……”
“够了!”尤美莹突然咆哮起来,“我姐姐就是个大傻瓜!她被你迷住了,我也一样!她死了,我又陷进你们家的泥潭——我们都被你们算计了!”她冷哼一声,眼神淬了冰,“华长利,你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铁岭镇高高在上,没人能把你怎样。今天就算把话挑明了——你回去告诉家人,那个家我不稀罕了,随时等我消息。我只跟你说这些,因为是你把我扯进你们家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华长利苦笑着摆摆手,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被动又尴尬。他哑着嗓子说:“美莹,以后有事……”
“但愿用不上。”尤美莹打断他,冷笑里带着疏离,“等我把事业干大了,有的是办法。”
他刚迈出门槛,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门狠狠摔上,将他隔绝在冰冷的走廊里。楼道声控灯忽明忽暗,映着他怔在原地的影子,像具被抽走了气力的空壳。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一步,他如何向家里交代?
华长明对这个尤美莹还恋恋不舍,说到底也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但他越想越觉得,越是漂亮的女人,心境越容易发生变化——也许昨天还是个纯洁干净的姑娘,今天就会变成风流的人。
华长利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当初镇里各方斗争激烈,常海江对他下手,他为了“报复”,觉得玩了对方的老婆和小姨子就是“牛逼”,结果如今却吃了这样的恶果。
这时,小妹打来电话,怯怯地问:“大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华长利对小妹说:“妹呀,你先别跟咱爸说。这个尤美莹看来要跟你二哥离婚了。”
小妹惊讶道:“大哥,以前看我这个二嫂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对你也很不满意,你没跟她发生过什么吧?”
华长利连忙否认:“小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跟她发生什么?这样,你慢慢跟爸妈说,别一下子全抖出来,他们怕是难以接受。我现在就不回去了。”
小妹无奈地说:“那看来二哥只能跟她离婚了。尤美莹真的要离婚?”
华长利叹气道:“是这样,看来难以挽回。再说这样的女人留在咱们家也不行,她跟那个什么表哥早就搞在一起了。”
小妹皱眉:“这个女人怎么是这个样子?你当初就没发现吗?”
华长利烦躁地说:“当初我怎么发现?她那时候是那么好的姑娘,谁知道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好了,就这样吧。”
不想再多说,华长利直接挂了电话。昨晚,郝心怡慌乱又有些虚弱的话音让华成立始终担忧疑惑。这个女人昨晚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又和唐孝义有牵扯?想到唐孝义,他不由得想起其女儿唐迪飞。
那丫头昨晚回来后至今没联系他。要不要主动打个电话问问?他正犹豫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是县委书记唐孝义的女儿唐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