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若木是跟江回一同去的小楼，顺带将一页名单递给黎千越。
“帮我盯着些人。”
黎千越看着名单上的那十几个人名，沉默了。
“只是怀疑而已。”
“不是，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啊？这都来了凌云山了还不放过你。”
黎千越不过是句玩笑话，可若木的回答却是让他脑子一嗡。
“忤逆长辈，离家出走。”
黎千越终是从若木那双云淡风轻的眸子里看到了波澜，噙着若有若无的危险笑意，又苦又冷。
她给出的答复，应是真的。
若木话锋一转，继续道：“说笑了，我当年回师门是我师父寻我回来的。说要我替他守着凌云阁。”
黎千越的视线停留在名单的最后，被若木特别标记的地方。
“怎的还有白蕊？”
这届弟子中，黎千越对白蕊的印象挺深的，毕竟是雪暮的徒弟。
“白蕊那边暂且不用管，有雪暮呢。”
黎千越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回，沉声道：“你明知白蕊她——还让雪暮收她为徒。”
现下，白蕊还和雪暮一起离山……
“白蕊身上有药香。”
黎千越：“你——”
黎千越好气，他居然觉得若木这无厘头的话有道理。可这也不是她把危险人物放到雪暮身边的理由。
“放宽心，白蕊在雪暮身边只会是徒弟的身份，我保证。”
若木先是给黎千越吃了颗定心丸，这才解释道：“此事雪暮是知情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收了我替她选的徒弟。”
黎千越白了一眼若木，“你查那什么，是因为见到了白蕊，有所怀疑？”
“确实是因为见到了白蕊，不过我一直都是知道凌云山有眼睛在盯着我。”若木点了点头，“能把人调到我跟前的，尽量吧。”
“这样有些突兀，不妥不妥。”
“那你就想办法不让旁人察觉了，应该不难吧？”
“你也可以放手去做的。”
黎千越突然想到自己被某人搬空的酒窖，没答应。
若木自然知道黎千越拿乔是为的什么，主动给出报酬：“十坛新丰酒。”
“你再来给我做十天的帮手。”
“五天。”
“七天。”
“两天，再加一壶月满楼的玉液琨泉。”
“成交。”
黎千越答应得十分痛快，双月楼的玉液琨泉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他可是垂涎了好久。
“还有，我师父让我传话与你，前日未下完的那局棋今日补上。”
若木微微眯了眯眼，笑道：“知道了。”
跟江回打过招呼后，若木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小楼。
也是等若木离开了小楼，江回才凑上前来。笑眯眯地盯着黎千越，“趁火打劫？”
“可不是。”黎千越把手里的名单递给江回。
江回接过来看了两眼就放下了。
“虽然心里清楚得很，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
江回也知黎千越的意思，只是这些人也是凌云山弟子。还有就是……
“阿越可知若木为何找你帮忙？”
黎千越：难道不是因为他好欺负……
“因为我和若木都是师父的弟子，所以我和她都是不方便做这事儿的。”
“你的意思是……”黎千越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许，“师伯是知情的，帮忙瞒着若木就算了，还有可能是元凶。”
“虽然师父不在山上，但——”
江回的话戛然而止，但懂得都懂。
黎千越点了点头，深情有些哀怨，但也表示理解。
师父，就是前世来讨债的，坑起徒儿都是一样一样的。
他现在都有些同情若木了。
被人同情的若木十分惬意的在清风楼的雅间听书吃茶。
只是今日清风楼过分热闹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鱼羡前辈。”
“鱼羡前辈来了。”
“前辈来找小姐？”
“前辈。”
鱼羡只管点头，大步流星地往平日里若木待的雅间钻。
被人打扰的若木：“这是遇着鬼了？”
鱼羡拍了拍衣摆，“可不是，晦气死了。”
“啪叽。”是鱼羡躲过了的那只青瓷茶杯落地的声音。
若木嫌弃的收回手，“晦气！”
晦气还往她这儿跑，找打不是。
鱼羡好脾气地收拢了地上的碎瓷片。
若木见状，放下手中的茶杯。
“说吧，遇上怎么个晦气事儿了。”
“嗯，遇到了一点麻烦。”鱼羡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这儿躲一会儿。”
“是讨债的那个小子。”
若木想说的是左正青的弟弟，但她一时之间想不起那小子叫什么了。
讨债的小子，说的是都左？倒还挺贴切的。鱼羡这般想着，然后解释道：“咳咳，不是——”
“出门右转，出去打，打不过就喊人帮你。”
被若木的态度给骇到了的鱼羡：“这样，不太好吧……”
“难道你还想在我这清风楼里打？”
鱼羡：不想留我就直说。
若木被鱼羡那幽怨的眼神盯着，只得抬头与他对视。
“你想怎样？”
“我就在这儿待上一刻钟。”
若木顿了顿，有些不耐。“也行。”
鱼羡吧，说不上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但这会儿看见他不舒服还是会有的。
“我要不还是不碍你眼了吧。”
触景生情，故人伤怀……
他甚少在若木跟前蹦跶，也是因为当初那事……
若是不情怯，他也不会——
鱼羡掩下眸中的歉疚，转身去推房门。
只是他一拉开房门，就看到了那一角红衣，又猛的把门关上。
“这是遇到什么鬼怪了，让鱼羡你怕成这样。”
鱼羡用背抵着门板，讪讪笑了下。
“姓鱼的，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险些掀了清风楼的屋顶。
若木突然多了几分兴致，笑眯眯地瞅着对面的人，“我允你在我这清风楼里打架。”
鱼羡摇头，“不了不了，我们都是斯文人，怎么随便动手呢。”
“损失算我的。”
鱼羡仍是摇头。
“姓鱼的，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去逮你出来。”
“姓鱼的！”
“喊你呢。”
说不上幸灾乐祸，只是饶有兴味。
鱼羡：……
“没喊我，他找得是姓鱼的，我姓洛。”
“我竟不知，鱼羡你何时改姓洛了？”
若木是知道鱼羡的，能让他这么没原则的，怕是欠了债……
鱼羡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好扮作微笑的模样，心里却是：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姓什么？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客人都走得差不多，留下来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其中就包括一两位恰巧来此处吃茶的凌云山弟子。
若木似乎是看够了鱼羡这怂样，也不揶揄他了。“开门。”
她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在她清风楼撒野。
鱼羡闻言又紧了紧房门。
“开门，我去把人打出去。”
她这么一说鱼羡就更不给她开门了，“这可不兴打啊。”
“开！”
鱼羡瞅着他要是再不给开门，这位怕不是就自己动手了？
“先说好了，不能打。”
若木悠悠地给自己倒杯茶，看起来非常好说话。“我不打他。”
“说好了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