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羡多嘴一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若木原是想着借苏北枳大闹清风楼一事发难，传信与苏九畹的。
“套了麻袋，绑回去。”
鱼羡：……
虽然咱不用看华亭苏家的脸色，但这面子多少都得给点儿吧。
你莫不是忘了你师兄与那墨兰公子苏九畹交好呀。
鱼羡以为若木的恣意妄为已经同往事一般埋葬在三年前了，却忘了她正值恣意的年纪，也有妄为的底气。
还真是，久违了。
说实话，鱼羡挺高兴的，因为若木的小任性。
“主意不错，我去准备麻袋。”
说着就推门而出，连迈出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干坏事嘛，总是令人兴奋的。
若木也失笑——鱼羡，不改少年本色。
瞥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苏二少爷，若木从袖子里翻出一个朱樱色荷包，从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在苏北枳鼻底晃了晃，把人强行唤醒。
眼前这个逐渐清晰的身影，着一袭与记忆里那个舞动的身影相重叠的蹁跹蓝衣。
“嫂嫂，我怎么……”
若木轻轻蹙眉，再次纠正道：“你认错人了，你兄长心仪之人是我阿姊。”
苏九畹亲口所说。
刚刚转醒的苏北枳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听了若木的话就更晕了。
“认错……了？”
那晚的人明明是——蓝衣、佩剑，还有这一般无二的清冷疏离。
别的苏北枳不敢说，但认人这一块儿他不会出错。
“你找鱼羡，是为何？”
麻烦，又不能不管。
“我——”
苏北枳本就晕乎乎的，这会儿自然跟着若木的问题走了。
“他答应要跟我一起行走江湖的，还说好了去暮山的酒馆讨一碗里乐清，一观名剑山庄的剑仙言。”
看样子，苏北枳对鱼羡的，嗯……应该是不告而别吧，是有些失落的。
“名剑山庄的剑仙言，你不是个刀客吗？”
剑仙言，说白了就是一场属于江湖剑客的盛会。若问何时举办，那还真不好说。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上一次是在五年前，上上一次是在三十多年前。
至于下一次的剑仙言，若木也想知道是何时。
“鱼羡用剑啊，他剑法很好的，与我兄长不相上下。”
苏北枳挺了挺胸脯，十分自豪。
虽然鱼羡最擅挽弓射箭，但不妨碍他习得一手好剑法。
即便如此，若木也不会让苏北枳把人带走去观名剑山庄那个遥遥无期的剑仙言。
“鱼羡骗你的。”
鱼羡看见红衣少年郎就走不动道了，不跟人个七八里路都不会离开。
别问若木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风清玄告诉她的，曾是“红衣少年郎”的风庄主还说自己是深有体会。
“不可能，明明你才是骗我的那个。”
苏北枳也不是好骗的，当即就驳了若木的话。
一个不好相与的“嫂嫂”，一个是与他相处多时的鱼羡，该信谁一目了然。他又不是个傻的。
若木也心道苏北枳不是个好哄的，意识到自己没时间同他掰扯后，若木做好了下黑手把人弄晕的准备。
“骗你做什么，你觉得我会让鱼羡跟你这个无名小子跑去浪荡江湖？去一去暮山的酒馆还尚可，名剑山庄的剑仙言，你想什么呢，嗯？”
苏北枳简直要气死了，“你——”
若木收回手，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拎起来晃了两下后，又丢了回去。
苏北枳依旧是瘫在椅子上的模样，若木瞥了一眼后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如果苏北枳是个乖觉的，应该跟鱼羡闹两天就回去了，如果还不回去，再过两天华亭那边也会有人来逮他回去。
苏九畹是断不会让他这个活泼的弟弟来招惹她这个脾气不好的……
所以说，凶名在外自然有凶名在外的好处。
若木刚坐稳，鱼羡就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个麻袋。
“丫头你看，这个够不够大？”
“试试就知道了。是我让人送回华亭，还是你去走一趟？”
其实若木心里更偏向于让苏北枳自己回去的，但苏北枳唤了她“嫂嫂”——
若木现在是多看他一眼都不舒服。
“我，我来吧。”
到底是自个儿招来的，他那么大岁数了，可不好让那些个后辈看了笑话。
你问若木啊，她可不算什么后辈……
送走了鱼羡，若木才落笔写下红衣刀客“化十衣”的大名。
“阿壁。”
“小姐。”
“送与华亭吧。”
若木将手中的信交给阿壁后，兀自喃喃：“怎么感觉自己像话本子里的恶婆婆……”
阿壁在一旁憋笑，“小姐，您这般想，让鱼羡前辈情何以堪啊……”
“少贫嘴，多做事。”
“玄虚可回来了？若是没有，唤他回来。”
阿壁应声道了声是。
鱼羡到底是没有把人绑回去，而是找了处客栈把人放下了。
对着床上的人苦口婆心地劝诫，也不管人是否清醒。
“你说说你，在哪儿闹事不好，非得在清风楼闹事，不知道清风楼的东家凶名在外吗？”
“行吧行吧，你不知道清风楼的东家是谁，只管闹就完事了。”
“那风清玄的大名总该听过吧，前段时间还疯传呢。他可是一等一的不好相与，你到他的地盘……错了错了，这会儿不是风清玄的地盘了。”
“不是，是清风楼的名头不够响还是若木不够凶，这清风楼在凌云山的地盘上，他们凌云山都没人敢来闹事，你倒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这尧都……”
“你说你往前凑就凑吧，偏还是苏九畹的弟弟。”
“你说说你，没事儿提苏九畹干嘛呀，提就提了，还乱说话，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活该你被绑回去。”
“别说你鱼羡兄不帮你啊，谁让你没事儿乱说话的。欸，这有些人吧，压根儿就不能在这位跟前提，你提就提吧，偏还让这小祖宗不高兴了。”
“得，现在谁都没好果子吃了。”
“欸，不说了……”
许是鱼羡自己一个人说得没意思了，捞起手边的绳子又把人绑上，“我先出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找你啊。未免你被旁人绑回去，我就勉为其难地先下手为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