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傻丫头，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想去什么地方？”阮栖把令牌再度推到姜婷眼前。
父母双亡，宗门覆灭，如今的姜婷也和自己一样成了一片无根浮萍，顺水漂流，只是自己好歹还有些方向。
姜婷放下手里的绿豆糕，眼帘低垂，对前路充满着迷茫，她十指绞在一起，大黑鱼的身影时不时的在指缝间闪没，她轻声道：“我不知道，爹娘不在，我也不知道去那里，现在也没有家可以去。”
“你不想报仇吗？”阮栖问道。
“我想报仇，可是我打不过他们，听张师兄说，人欲道很强大很强大，而且，比起报仇，我更想爹娘回来。”说着说着姜婷眼眶又红了起来，泪水一直在打转。
确实，人欲道几乎是强大到没边，存世千百年来，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围剿，却始终能够幸免于难，不过多少年，又掀起一阵乱潮。
百战不死，百劫不灭，是典型的祸害遗千年。
“你……真是个好孩子。”阮栖食指轻轻敲打着桌上的令牌，道：“既然想报仇，那我让你去一个地方，顺便答应我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
“愿意！”姜婷连连点头。
阮栖略感惊讶，这个小丫头连去什么地方都不问就答应了，虽然不影响结果，但总归还是有些意外。
她对姜婷的感官很不错，从她昨天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丫头的心性偏向孩童，会痛哭流涕，也敢执剑而起，有着不错的可塑性。
“那等时间到了，你让张师兄带你一起去琅琊书院吧，它还有三年多开启。另外，你要答应我，这三年你要好好修行，但不能使用聚气丹和筑基丹，只靠自己达到中期圆满。”阮栖指了指令牌，又指指姜婷手上的袋子。
这丫头早年服食了不少丹药，年仅十三岁就达到了炼气中期。只是修炼本就是要稳扎稳打，服食太多丹药，过犹不及，反受其害，还不加以限制自身，境界必然还不稳固！
这样一来实力太虚浮了，自身心性、手段跟不上境界，真气强度也跟不上境界，即便是炼气初期也可轻易胜她。阮栖怕任由这么下去，会影响到姜婷的前程，这么虚浮的底子，就算有筑基丹，也进不了筑基期的！
至于琅琊书院的令牌，是她从雨林手里得到的，她自己有两枚，红烛也有一枚。反正红烛去不得琅琊书院，到时候可以把这两人一起送去琅琊，也算是尽力帮他们一把了。
是日夜里。
张之平苏醒后，阮栖和他们一同去了西陵。
西陵是如意城的坟场，有些门派家族中会有自个的墓地，散修不同，只能葬在西陵坟场，要么就曝尸荒野。
这里很乱，到处都是灰白色墓碑，零零散散的在一片矮山上分布，沉重的雾气弥漫，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呱！
一只乌鸦从枯树上飞下，落在不远处的墓碑上，目光紧随着来人。
“守陵人。”阮栖等人对一名老者见礼。
他是西陵的守陵人，负责守护这一片墓园，虽为乱葬岗，却也葬下了不少有名的人物。
不久他们便被守陵人带到了一片新的坟区，张之平出资从同为木匠的守陵人手里买了两副石棺，准备在这里葬下陶小曼和那位陈姓少年。
阮栖认真的祭拜，对于入门不久的陈姓少年她不知，可对陶小曼，她很感激，在落霞剑派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她的照顾。
那个沉稳、执着、办事认真，在修行上也很专注的黄裙少女，就这么惨死在人欲道的手里，不禁让阮栖为之扼腕叹息。
“走好。”
上香、祭酒后，阮栖再度祭拜。
随后，几人离开西陵，回到了庄园中，逝者已矣，生人需要的是做好眼下的事，不可能执着于其上。
……
当天晚上，阮栖准备带着姜婷回房间休息。却被姜婷拉住了，引她来到院子里。
只见张之平也在，红烛却不见踪影，想来已经回房歇息。
月夜幽幽，三人立于中庭。
“张道友，你找我有何事？”阮栖疑问道。
“阮道友，我们有样东西要交给你。”张之平摊开手，一只青色纳戒在月华下流动碧光。
这是什么……阮栖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里面装的是丹药后，立刻拒绝道：“这我不能要，它本身就是属于姜婷的，按理来说，张道友你也有一份，而我只是个外人。”
那个青色戒指显然就是装了上千枚丹药的纳戒，阮栖虽然眼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人家落霞剑派的东西，当然是交给姜婷和曾经的大师兄，自己怎么可能厚着脸皮要这些。
她扪心自问，自己虽然也贪心，老是占小便宜，但这一点还是很有分寸的。
“阮道友，这里只有一半，你就收下吧，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小师妹要给你的谢礼，就当是感谢你们除掉了那些人，算是为我们落霞剑派报了一半的仇的谢礼。”
张之平说到后来，满是对阮栖和红烛的感激之情，姜婷也跟着点头，满目感激。
“何必呢，你们都需要它，这本身就是属于你和姜婷的，再者，你们当初也救我一命，我又能拿的出什么回报你们呢？”阮栖婉拒道。
她并非不想要丹药，而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朋友的这种小便宜，她不想去占。
“阮道友，我痴长你十余岁，托大叫你一声妹妹。你也说了，救命之恩相互抵消，可你不但救了我等，还杀掉了那几人，收下它也是应该的，这些理应你和另一位姑娘平分。”张之平言辞恳切，非常真诚的希望阮栖收下，他来找阮栖，本身就是想把一部分丹药赠出。
“不行。”阮栖犹豫了片刻，仔细考虑后，依旧拒绝。
若是自己受重伤也就罢了，还能勉强接受，可现在只是些轻伤，又不是很影响行动。如果需要丹药，也可以等明日和红烛一起去血原森林找药材来交换，虽然缺少，但并不算很紧急。
因此还是不想接受对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