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拿到葡萄时的得意忘形，还是拿不到时的娇嗔、佯怒，雨归的模样，永远都是那么娇俏可人。
楚溪重伤未愈，不可能一只陪着雨归折腾下去。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块石碑面前，吃着那串已经被揉烂的葡萄。
一旁的轻铃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两个神经病，好好的不吃，偏要揉烂了才吃，口感都变了。”
楚溪问道：“为什么你和轻铃都揪着这串葡萄不放，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说到这个问题，雨归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冷淡，却是笑着说道：“轻铃说，葡萄树是一个叫做南关娜娜的女孩种下的，今年第一次结葡萄。轻铃很生你的气，说是不给你吃。我就抢了一串。”
终于是来到这个问题上来了吗？
雨归听轻铃说了楚溪、南关娜娜的事情。她当时只觉得难受得想哭，来找楚溪，是来给他送葡萄，也是想问一问他。
楚溪不想和她说这件事情，他知道瞒着她不对，可也总比她知道真相后伤心欲绝好。
“小雨，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楚溪想转移话题。
雨归却并不理他，声音微涩地问道：“听说，你要和她成亲？”
楚溪也很难过，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是的。”
他还记得，雨归等了他十三年。这十三年中，她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她的兄长吗？
雨归只是惨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小雨，我……”楚溪想说一点儿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天生就不擅长说话。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的。楚溪觉得自己对不起雨归，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却背叛了她。但是，雨归从来没有想过楚溪会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只知道，她的未婚夫叫做荆梦楚水。
“没什么，”雨归说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我……小雨，不对的那个人是我。”
“好像没有谁对谁错。”雨归起身。负手而立，看着远方的云海，轻声地说道，“你一直不和我说，想来是害怕我知道后会伤心吧？小荆哥哥，我知道的。”
楚溪也站起，和她并肩而立，同样看着远方不住翻滚的云海。“小雨，其实……我真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你说。”
“你、我能不能合修？”这件事情，楚溪一只记着，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我不愿意！”没有任何的思考，雨归直接回绝，她现在不是很开心。
楚溪叹息一声：“我就不应该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
雨归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落向地面上一颗葡萄，自嘲一笑：“时间不对，我现在就是这颗葡萄吧。”说完，打开凝梦伞，挡住头顶落下来的碎雪，一步一步，走出俯尘林。
楚溪站在原地，一步不动，目送她离开，直到铺满白雪的台阶彻底遮住了雨归的身影。
“她走了！”轻铃走到楚溪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溪溪，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
“可是……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开心？”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喜欢她？”
楚溪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
雨归离开兰山书院后，回到了紫藤苑。呆呆地看着那一墙紫藤，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让豆豆很焦急，她不知道自家的小姐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
“小荆哥哥有喜欢的人了。”雨归自言自语地说着。
豆豆惊呆了，看着雨归，说道：“小姐，你怎么……怎么……你现在不应该哭吗？”
“我为什么要哭？”雨归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他……可以有人和他做伴了。”
“小姐！”豆豆自己先哭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雨归的心里有多难受？这些年里，不知道多少个白天和黑夜，雨归就坐在这长满紫藤的墙上，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小荆哥哥推开对面那座大院的门。
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豆豆，雨归鄙夷地看着她，笑道：“等他的人，是我不是你。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我只是替小姐觉得不值。”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值与不值，就只有愿与不愿。
雨归没有哭，从离开兰山开始，到见到自己的父亲，她都没有哭。她只是变得安静了。
这天，雨归和她的父亲无再少再次见面。
无再少正在回廊中逗鸟，那是一只刚刚买回来的画眉。他没有看雨归，他知道看也没用。就算是在无再少的面前，雨归也戴着面纱。所以，无再少都快忘记自己的女儿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了。没有看，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再无其它子嗣。”无再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能这么任性。整个乌扎娜家族，终究是要到你的手上，你应该有作为一个少主的觉悟。”
雨归眼神冰冷，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母亲给我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也想啊……”无再少叹道，“问题是……我不行。”
雨归发出很轻很轻的一声冷哼，显然是不赞成自己父亲的说法。
“小雨，你已经成年了吧？”无再少将鸟食放在笼子里，继续说道，“我还是记得你的生日的。”
雨归依旧没有说话。她知道今夜的谈话没有这么简单。
“你一个人扛整个乌扎娜家族，我担心你支撑不住。所以，我打算给你找一个夫婿，然后将整个乌扎娜家族的财产作为嫁妆给你陪嫁。
你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夫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来做我的女婿，所以我要为你选一个优秀的夫婿。从明天起，面向全国优秀青年，给你招亲。只有他们通过了我的考核，才能够成为你的夫婿。”
雨归眼神微寒，说道：“这就是你没有公开我和荆梦楚水之间婚约的原因？”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声誉考虑。”无再少说道，“否则现在的你，就变成了二婚。我可不想一些八婆对我的女儿说三道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