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我要去,我必须要去。我知道,那个黑衣人绝不会就此销声匿迹,迟早有一天,他会再次出现,伤害父亲,伤害姐姐,甚至伤害山北的每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要有与他正面对抗的能力。”陈无疾坚定地说道。
听了这话,李玄眼中的挣扎之意又多了一份。
“为父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被一个人逼到这般模样!”陈恬忽然开口,语气中满是苍凉满是无奈。
陈无疾坚定地看着父亲,目光依旧坚毅。
他知道,如果不是五百神骑已经将侯府层层包围,如果不是府中高手悉数进入戒备状态,恐怕侯府在那名高手面前只是想来就来想走的就走菜市场。
一人对抗整个山北,这个只会发生在热血小说中的桥段,竟然真是上演了,只可惜,陈无疾不但不是男主角,反而是大反派。
“去还是不去,为父都不干涉你。”陈恬沉思良久,终于给出了答案。他也清楚,那个黑衣人迟早有杀回来的那一天。
“母亲,你呢?”得到父亲的允许,陈无疾目光望向母亲。
眼泪开始在李玄的眼眶中打转,但她终究没有失去理智:“你刚刚说会有危险,那到底会有什么危险?”
“出了山北,自然满是危险。”陈无疾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出真正的答案。
“我也不管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李玄强忍着苦痛,说出这句话。然而,话音刚落,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见状,陈无疾急忙开口安慰:“母亲,我只是去碰碰语气,不会出什么大事的。继续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大不了就跑呗。你儿子现在已经是一级高手了,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我跑得还快的。”
李玄的哭声渐小。
陈无疾又把目光投向了姐姐。
陈有情的回答十分干脆,也十分暖心。
“路上注意安全,家里有我。”
陈无疾的身躯似乎在这一刻又高大了几分,他望向在场的众人,目光深情而又留恋,仿佛仿佛是最后一次于众人相见。
“如果我能回来,你们一定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陈无疾缓缓开口,把想说的话,说了一半。
然而,另一半大家都懂。
有可能回的来,自然有可能回不来。
场间陷入沉默。
陈无疾却笑了起来:“一个绝顶高手即将诞生,请大家拭目以待。”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出了病房。
踏出房门的一瞬间,他抬起右手,不为人察觉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母亲的哭声,父亲的叹息,姐姐的眼神怎么就能这么催泪?”陈无疾心中暗想。
“少爷,兄弟们还是没有搜查到那个黑衣人的踪影,他可能依旧躲在暗处,所以您现在最好不要出府!”陈无疾走到侯府门前,立即遭到了神情统领的阻拦。
陈无疾再次感慨了一下黑夜人的恐怖实力,同时伸出右手,递出了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在东街摆面摊的白月,如果她问你什么,你自己决定如何回答。”
他原本就没有出府的打算,只是想把自己要再次离开山北的消息告诉白月。
神骑统领稍稍错愕,但还是接过信,转身离去。
天色已经黑了许多,整个侯府却依旧灯火通明,谁也不敢确定那个黑衣人不会趁夜发动袭击。
然而,一夜无话,搜查黑衣人踪迹的山北神骑没有找到他的踪迹,黑衣人也没有再次发动对侯府任何一个人的袭击。
事情似乎有些反常。
“黑衣人应该已经离开山北了。”破晓时分,陈恬并没有睡,他望着同样没睡的陈无疾说道。
“为什么?”陈无疾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父亲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直觉!”陈恬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毫不负责地说到。
“直觉这种东西真的靠谱吗?”陈无疾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院中,不少眼露精光的高手紧张地戒备着,手握刀柄,准备随时发动进攻,然而另一些人却像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样,有条不紊地向府中搬运这东西。
他们搬运的正是侯府所需的大米蔬菜之类的食物,即使侯府大敌当前,黑衣人随时有可能再度出现,但是也不能不吃不喝,玩闭关锁府的戏码。
更何况整个侯府,丫鬟护卫算在内,足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的吃喝用度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搬运的蔬菜粮食的菜商们搬了一趟又一趟,才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侯府厨房。
面对着侯府护卫的冷冷目光,他们不敢多留,结了钱款,飞也似地离开了侯府。
离开之时,这些菜商们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队伍之中多了一个人。
神骑统领注意到了这一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自然,多出的这个人是陈无疾。
陈无疾跟在菜商们的后面走着,这些菜商彼此之间并不怎么熟悉,都以为后面跟着的是同行,谁也没有料到,那一身麻布衣裳的人竟然是侯府少爷。
陈无疾走在队伍的最后,望着身上的衣服苦笑,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能被逼到这般地步。
菜商们都住在城外,侯府是他们最大的买主,更是唯一的买主,所以在给侯府送完菜之后,他们纷纷回了家。
这正在陈无疾的算计之中,他装作没事人一般,跟着菜商们出了城。
出了城门,陈无疾一刻未停,骑上早已备好的马顺着洛京的方向飞奔。
陈无疾片刻未停,一口气飞奔了数个时辰,直到远远见到了关山,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黑衣人没有出现。
天色还早,陈无疾却不敢耽搁时间,在关山口这个半军事化的镇子之中稍做整顿,他便又飞身上马。
洛京,天刺山,这些刚刚分别不久的字眼,似乎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一去,也不知道是是生是死。”陈无疾望着逐渐高升的太阳,心中半是希望半是绝望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