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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从天边极速游过来。每隔几分钟,就有巨大的喷泉从球状物体的中心喷射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让茶茶感到惊骇的是,随着球状物体的靠近,圆柱的底座也在海面上露了出来,接着是更宽阔的地盘。浮在海面上,宛如一座小岛。

“小岛”还在升高,最后遮住了太阳。茶茶终于判断出这只逆光的庞然巨物,是一个巨人。对比之前在海底看到的脚印。茶茶确信它属于同一个种族。

巨人咆哮着越来越近,茶茶注意到它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结合原先世界的传说,茶茶笃定这只独目巨人是来找尤利西斯茬的。

“还真是锲而不舍。”尤里西斯低声说。

“也许是因为我们拆了引擎,惊动了它。”茶茶若有所思的说,但从她的厚脸皮上完全看不出内疚。手心生出双重的镰刀,思索着是从脖子那里切开,还是直接洞穿胸膛。

“已经有两次败在我手里,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尤里西斯极尽嘲讽之能,却是站在悬崖上没动。

茶茶忽然也不想动了,收回镰刀,打算撺掇赵四儿,“这家伙好像和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既然来了,不如让它驮我们回去,你说呢,尼古拉斯·赵四儿?”

“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超级丧尸一脸发懵。

巨人游到跟前,无视掉发愣的三人,手臂掀起的巨浪,打在茶茶固若金汤的防护罩上。

“操控别人的意识,不是你赵四儿的强项吗?”茶茶揶揄道,“别忘了。我爱豆的名字可是你硬塞在我脑袋里的。”

“还有这种事?”尤里西斯惊讶道。暗自为巨人的远去松了一口气。他的力量虽然恢复大半,却还是不能对抗成长至此的独目巨人。这家伙比当年的体型,大了不止一倍。而管理员的身份又迫使他必须活下去。

“当然有。不然我为什么会对一个低等生物感兴趣。”茶茶咬牙切齿地说。心脏砰砰跳动,对她说出口的话表示反驳。

“低等生物?”尤里西斯吃惊道,“你真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茶茶硬着头皮接道,“我只想他活着,有错吗?一句话就要赶我走。我又不是故意要吸食那四十万人的性命。他知道什么叫本能吗?”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力量,就如呼吸吐纳般顺畅自然。”茶茶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将连日来的郁闷都发泄出来,“就像现在,只要我愿意,就能轻易的将这只独目巨人化为灰烬。”

“我以为你和赵四儿不同。”尤里西斯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四十万人,如呼吸吐纳?”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赵四儿已经跳到独目巨人的脑袋上。不见他怎么动作,巨人顺从的调转身体,重新回到悬崖的边缘。“赶紧上来,它送我们,返回溪州。”

茶茶的防护罩没有收回,黑气幻化的锁链迎风飞舞,拉着尤里西斯跳上巨人宽阔的脑袋。刚才还在风浪中坚挺的悬崖,已然倒塌沉没了。

巨人游动的速度极快,即使在没有多少参照物的海面,也依然隐藏不住那风驰电掣般的移速。空气震荡着,在躯干的表面引发了小型的风暴。好在它的身体足够宽广,狂风中站立不稳的人们在上面胡乱打滚也不会滚落下来。

三人的位置都隔得很远。尤里西斯不知去向。茶茶在风暴中逮了几条鱼,黑气燃烧着烤熟,慢吞吞的啃食。

“生命之水真的能重塑身体吗?”茶茶拿着烤熟的鱼,过来找赵四儿。

“生命之水,需要付出,惨重代价。”赵四儿毫不客气的接过茶茶递过来的午餐,“和你吸食,万人性命,并无区别。”

“我早该知道的。”茶茶扶额,指尖的油腻糊在脸上,“我们本就一丘之貉。”她终于彻底放弃,纵然有渺茫的机会和爱豆和好,让他的魂魄重新化出白骨和肉躯。但需要牺牲他人的性命,他也断然不会同意的。

“所谓过往,皆为序章。”赵四儿没来由的说出这句话,低头专心啃鱼去了。

“我其实,也想忘记的。”然后是一阵沉默。

茶茶借着海水洗去油垢。百无聊赖的在独目巨人的躯干上探索。他的背上有两道巨型的伤疤,宛如两条深谷交错着贯穿整个心肺。依稀能看出当年和尤里西斯交战的惨烈情况。

没有找到那位恶魔少年。茶茶最终仰躺在巨人的后脑勺。这里头发稀疏,却又足够密集,减弱着巨人前行引起的巨大风浪。

空气湿漉漉的,凉爽的风透过发间传来,茶茶竟然睡着了。

不再是乱七八糟的梦境,她睡得比以往都要踏实。巨人的脉搏有节奏的跳动着,茶茶整个身形都舒展开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尤里西斯坐在她身侧。

“你哭了。”尤里西斯说。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茶茶这才发现自己眼角湿润,脸上满是泪痕,“是海水吧。”说着,一大坨带着海藻味道的咸湿液体从巨人的头发上坠落下来。茶茶本能的生出防护罩,将它们一瞬间蒸干。

“你爱豆的名字,真的是被赵四儿强行灌输入你意识的吗?”尤里西斯问。

“对啊,仔细想来,我重伤后第一次苏醒,他的名字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茶茶坐起身,仔细回忆道,“但我还是说错话了。韦先生不是什么低等生物。而我,不过是占了文明进化的成果。”

“我知道那种被灌输入命令的感觉。”尤里西斯说,“我那个时候就能斩杀掉独目巨人,但脑中命令告诉我,必须回去成为废墟的管理员。于是我放弃了胜利,漂洋过海找到那片废墟。”

“但你后面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茶茶安慰说,“你守护了废墟,还有锡山谷的研究院。”

“你做的应该也是有意义的事吧。”尤里西斯说,“在锡山谷的研究院,你保护了我。”

“有吗?”

“不得不承认,我再自信,也无法从成千上万的丧尸群中全身而退。”尤里西斯不好意思的抚摸着额头上的褐色弯角,“而且还在有超级丧尸的情况下。”

“不是你让我破除幻象的吗?”茶茶不明所以。

“我只是适当的时机暗示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个普通的管理员。”尤里西斯冰蓝的脸上极为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红晕,“都是依靠茶茶你自己的力量。”

“好吧,我信了。”

“所以,你虽然吸收了数十万人的生命,但仍是救过我的朋友。”尤利西斯认真的说,“你爱豆不会讨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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