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人们要看到这场的结束了,为了争夺跟随王者的权利是最重的殊荣,竞争中途不知多少人流汗流血,甚至丢掉性命,对阿里克城的人们来说,好战的本性使他们并不以此感到畏惧,反而将次当做阿里克的盛典,因为无论阿里克人或外来的人除了籍贯不同,在战场上却是相同的。
只有战斗功勋,是能洗刷低微出生、证明他们价值的唯一的标尺。
虽然没有闹出半条人命,但丝毫不妨碍爱好血腥暴力的观众们,他们仍然像锅里沸腾的开水一样,兴奋地叫嚣着跳跃起来,庆祝他们的阿里克王遴选出最强战士,庆祝他们的军队将拥有天下最厉害的战士。
面对几乎半个城邦的人,朱利厄斯环视他们,黑压压的人头中不知他的王者是否在看。
他还记得凡纳斯私下里说过会关心最后两场的决赛,朱利厄斯笑得酸涩,凡纳斯要看到的并不是他,凡纳斯会来看也只是为了需要知道他的护卫是什么人。
因此,朱利厄斯以胜者的姿态,环视了观众席一圈,也的确没找到凡纳斯的身影时,这个骄傲的冠军被人们举起来太宰肩膀上,却毫无成就感,心里还隐隐空得难受。
但,凡纳斯看不看不重要,反正是他赢了!
他证明自己的实力当之无愧成为王者的侍卫,追随王者的殊荣只能被他捏在手中!没人能从旁左右他,没人能把他从凡纳斯身边顶替走!
阿里克城的王没有出现,街上却传来号角的声音,五六个人整齐地跑角斗场门口,他们将一尺宽的红色地毯迅速铺展在街道上,一名传讯的侍从急匆匆踏着红地毯而来,手中拿着一份羊皮纸文书。
朱利厄斯在角斗场中势低的中央,看着上面的人手中的羊皮纸文书,就彻底明白了,凡纳斯今天并不打算来见识这场决赛。
热门欢天喜地地庆祝,兴奋的劲头儿就算没见到尊重的阿里克王,也丝毫不减退。而朱利厄斯却是欢乐的人群中的异类,也许对王者来说,侍卫的任职只算得上微不足道。
授予仪式很简单,除了,宣读任免之人本该是担任此职务的公民,然而那些人明显不待见朱利厄斯,最终宣读的人是凡纳斯派来的侍者。
宣读完后侍从就给朱利厄斯戴上披风,表示嘉奖上任。而朱利厄斯本来就是阿里克王的侍从,一切并没有太大变化。
但朱利厄斯心中期待的却更多,他要的不是权利。朱利厄斯憋得鼻腔酸涨,心里清楚,凡纳斯回关心他受的伤,却这时不向他庆祝?
“为什么给我那么多?”
宣读的侍卫,问他说什么?
“吾王赐予我的,太多。感谢吾王。”
人们扛着冠军游街,数不尽的鲜花从沿街两侧小楼上抛洒,在花瓣雨和女人们热烈的注视中。
朱利厄斯却欢声笑语中,咬着牙割断了内心的软弱。
冠军不顾右臂崩裂的伤疤,充满力量地振剑高喊:“我,誓死追随,阿里克王凡纳斯!凡纳斯!万岁!”
没人能把他从凡纳斯身边带走!
“凡纳斯,万岁!”
人们一齐高呼,高举起麦酒红酒,兴奋的声音跟随冠军一起呐喊:“凡纳斯,万岁!”
“凡纳斯,万岁——”
在阿里克城四周的山脉中,回声久久不曾散去。
角斗场盛事结束厚厚,阿里克臣民的日子仍然不无聊,他们可有盼头了,上次公民投票的结果不仅仅决定要角斗,还决定阿里克城将在半个月内做准备出征,讨伐戕害先王的罪魁祸首,下一场战争即将开始。
黄昏时分,终于快检查帐中军资完好的凡纳斯,撩起布帘走出来,朱利厄斯手中拎着新的披风跟在后面。
落日照在阿里克王者的脸上,他的容貌仍然还像五年前刚刚继位时一样动人心魄,暮光在他的头发上染上一圈金色,镀金的发丝迎风飘动。
“起风了,吾王。小心着凉。”做贴身侍卫的朱利厄斯殷勤上前帮他穿戴,一手拿披风,另一手直冲凡纳斯白皙的颈项而去。
却被凡纳斯挥挥手打开,凡纳斯说:“看得人多,让我自己来。”
朱利厄斯还要继续伸手,突然就被一座小山样的家伙挡住,把人挡得严严实实。傻个儿能听懂的话不多,理解凡纳斯的时候,却精准得像正常人难以置信,朱利厄斯绕开这堆肉时,凡纳斯刚好自己弄好披风的系带。
朱利厄斯错失良机,没有机会偷偷揩油摸凡纳斯的脖子,他叹了口气,说:“遵命。那等吾王就寝更衣,属下再服侍。”
来来往往的人都向阿里克王行礼,有几个听见他们的谈话,其中的小姑娘跑开后,激动得指着这边暗暗偷笑。
“缺教训的,我看,哪天你就要爬到我头上撒野?”凡纳斯警告得玩笑似的,半真半假。
朱利厄斯说:“我有什么不好?我伴王左右,除非吾王看腻这张脸……”
凡纳斯瞪他。
朱利厄斯及时停住话题。
凡纳斯这才合心。
先一步起驾的凡纳斯合心了,但朱利厄斯心里就挠得慌了。以前的凡纳斯不是这样,以前会眼神告诉他注意那些说闲话的女人,现在却只是警告他,都不跟朱利厄斯眼神交流了,他和凡纳斯疏远了,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朱利厄斯实在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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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安静回到阿里克最高的山顶。当然,后面还远远缀着高傻子多姆斯,只不过多姆斯讲话含糊,多数时候都藏起来不太爱说话,但不说话的多姆斯,到需要人手羁押犯人时,一度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回到顶层的大殿,凡纳斯在这里没想到又遇到急事,他的某一名将军,也就是五年前的骑兵长,又抓了个人送到他的面前。
人在屋里,朱利厄斯走到门口,抬头瞪着五年前前的骑兵长。
五年前,朱利厄斯是逃跑被捕的质子,狼狈地被这位骑兵长逮捕来见阿里克王,他不情不愿闹得厉害,甚至还差点想过杀掉让他亡国的仇人凡纳斯。五年后,他好不容易,才和凡纳斯渐入佳境,这畜牲的将军又带人来见凡纳斯,难道他要眼睁睁看这家伙成为第二个自己,呆在凡纳斯身边?
“你怎么又带人来?”朱利厄斯瞪将军,丝毫不畏惧他的官衔。
前骑兵长先将军:???
将军不太明白,他不就只抓了这一个吗?什么叫“又”?
凡纳斯的声音在屋里问:“人呢,进来!谁来解释这里面有个东方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