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者的心肠往往会变硬变冷,但每到这时候凡纳斯忍不住想哄哄——还指望朱利厄斯以后帮他治理河绿国,把河绿彻底化作阿里克的属国。
凡纳斯虽然抱着朱利厄斯,唯一不太对劲的就是,抱着的人比自己还高。樊派顿时有种错位感,就像自己是一只考拉,挂在参天大树的树干上面。
系统还悄悄出声:“而且还高半个头,如果朱利厄斯要把头靠在宿主肩上,宿主非得穿增高垫,不,踩着高跷来。”
樊派心说:“如果朱珏想抱我,我非但不会生气还喜滋滋的。”
系统:“哦,好嘛。到时候宿主不要跑。”
樊派:“系统你说话咋那么讨厌呢,知道吗,我现在只想扁你?”
系统尝试说服宿主:“就事论事,朱珏不仅仅更高,肩也更宽,在朱珏面前宿主看起来真是娇小玲珑。宿主,可看清楚了?”
樊派:“不,身高肩宽这都不重要,肾好就行。”
系统:“……哦,好嘛。”
樊派:“系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什么呢?”
就在樊派心里,手却没敢真的上上下下时——凡纳斯内核里的樊派毕竟十分绅士的,想着,如果希望不只抱这一次,那心理略有的丁点儿不过瘾就必须忍住,唉,就当这是一个父爱的拥抱吧。
高半个头的朱利厄斯弯下腰,双臂紧紧搂住凡纳斯,脸埋在了凡纳斯的肩膀上。
“系!统!我腰上,是朱珏,的手!”樊派说着,小心肝已经开始小小颤抖。
就听朱利厄斯说:“我当然没带肉饼。”
樊派内心的粉红背景幻灭了。
凡纳斯脸上流露出,看似悲悯,实则生无可恋的表情。
“您让我行为举止像个贵族,这话可是您说的,”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凡纳斯颈间,“您说的话我都听着,全记在心里。”
樊派猝不及防,本以为自作多情的浪漫失而复得,最让人感怀的话不是短短的那几个字,而是,将点点滴滴记住放在心里。
樊派几乎差点忍不住地破笑为涕,抱着比自己高的朱利厄斯,他的情绪差点激动得控制不住。
因为这句话,他多希望是朱珏以现实世界的身份对他说的,而不只是戏中的朱利厄斯。
“那是不是,我命令你听我念一遍书,你就能把书的内容背下来?”
朱利厄斯错愕。
凡纳斯自己也知道这话不是用在这儿的,揉揉朱利厄斯的卷发,颇为慈祥地说:“算了我不逗你,朱利厄斯,不要让我失望。”
“嗯,不会让您失望,我发誓,不会。我以我最珍视之物为誓。”
朱利厄斯趴难得地趴在他最珍视的人肩头,最珍视之物即是他的王者,当然不会让他的王者失望,朱利厄斯紧紧拥抱着他以为能永世的目标。
凡纳斯抱着十五岁的孩子,却看上去反而像被抱着,他无奈,摸着乖乖的孩子的头。目光则越过埋头在他肩上的朱利厄斯,瞟向书桌上的信笺,苏力阿克藏匿到河绿国的那封信笺。
凡纳斯扳过朱利厄斯的下巴,迫切看着后者。他喜欢看人的眼睛,透过眼睛能沉入另一个人的心灵,只有看着眼睛他才能知道,他们是否都是同样的诚心相待。
凡纳斯对视近在咫尺的朱利厄斯,看进那双澄澈的宝蓝色的眼睛,凝视片刻,他看见了渴望。
“看着我说,你愿意对天发誓、效忠于我、不违背我吗?”
“是,我愿意。”
不错。
凡纳斯赞许。
然而,朱利厄斯得到王者的允准却没有应该的激动。
凡纳斯突然意识到,他缺少了哪一步,于是立刻抱住朱利厄斯安抚道:“好孩子。”是个缺父爱的孩子,当然要多给点爱。
朱利厄斯有点受宠若惊,但马上下一句话后,他在凡纳斯看不见的背后露出了旁人不懂的叹惋。
“有你的忠诚,我们的阿里克城会越来越好。待河绿国讨伐结束后,我会给予你,忠诚的奖励。”
因之前公民投票已经通过讨伐杀死先王的罪人,战争的准备异常顺利,阿里克城市上下一片繁忙。在凡纳斯亲自监督走动后,男女老少的热情更高涨,走路几乎恨不得想飞起来,铁匠铺锤炼打铁锵锵不止,士兵成堆成山地运出兵器,女人小孩搬运出征的干粮,数不清的水壶、草席和马鞍成批生产出来。
水壶等物资,会被发放给上战场的阿里克战士,当然还有一些暗中夹带的违禁物品。例如,也在如火如荼准备中的,有男人在就一定不能缺的东西——酒。
“都是小问题,算不得大事,兄弟你实在难受可以破例喝一小杯。”
东方商人陈柏羽拿着小水壶,钻进一顶不起眼的营帐里说,遮住外人的视线后,才能看见昏暗的帐篷里,坐在草席垫上的朱利厄斯。
才几日不见,陈柏羽已经拉好关系,有胆量跟阿里克王的贴身近卫,称兄道弟。陈柏羽坐下说:“有什么事,说出来兄弟帮你看看?”
“和陈柏羽先生商谈,不敢不清醒。”朱利厄斯没接酒水,问商人近几日的经营情况,因为深知无奸不商的道理,他心里始终把持着底线。
“言重了,我对你可是相当敬佩,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想到你也这么能干!钱,果然是人性中最有力的拉磨驴!”
“嗤,我需要钱。原因你就别问了。反正有事儿你就来找我,我就在王身边,没有人能比我做事更方便,”朱利厄斯停了停,仔细掂量着才说,“其他的人,不如我更得宠。”
陈柏羽闻言抬头:“哦?”
朱利厄斯眼神不变,回视的目光像是在说,没错正如你所猜的那样。
陈柏羽突然认真:“哦哦哦!”
朱利厄斯点点头。
陈柏羽毫无鄙夷,商人本性与顾客交好,他甚至非常主动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某样神秘的东西。
朱利厄斯看商人摊在桌上,一层层剥开折好的草砂纸,中间露出一小撮白色粉末。
“这是……”
商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朝独有的好东西。这个在东方闻名遐迩,倒在水里无色无味无残留……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你的……”
说着,商人捶朱利厄斯的肩膀,同为男人,应该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