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初眼底伤痛一望而知,她摇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堵着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何尝不知道萧墨琛心里的忧虑,他难过,他最怕的是让她难过,这些她都知道。
半晌,她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道,“相信我,有办法的。”
她认真的看着萧墨琛,现在他们彼此的情绪都平复了许多,萧墨琛眼底的森然和暗红消退,但是看着暮云初还是许久都没说话。
他忽然走到暮云初身边,将她用力的揽进了怀里,声音沙哑道,“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劝不了她,虽然他十分不想她为了自己做出伤害身体的事情……
暮云初回抱住他的腰,重重的点了点头,脸贴在他的胸口,她刚才真的很怕,怕他气她,怪他,怕他真的不再服用她做的解药。
暮云初知道,在萧墨琛抱住自己的时候,她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两人相拥许久,萧墨琛松开她,要帮她重新包扎伤口,暮云初下意识的闪躲了下,但萧墨琛猛地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解开。
当看到纵横的新旧不一的伤口时,周身的气息都凝固了,四面八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极低的温度。
此刻萧墨琛才平复了些的心再次被紧紧攥住,不停的刺痛着,他的眼睛也被刺的生疼。
他微僵的手指十分轻柔的帮暮云初上药,包扎,期间一言不发的眉头紧蹙,唇已经抿成一条。
等到终于包扎好了,暮云初先松了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男人身上的寒意冻死。她心中又难过又复杂,也有些后悔没有先和他说。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她早说了,怕是从一开始他就真的拒绝吃这解药了。
一场风波过去,暮云初也说不清楚萧墨琛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吩咐人将她照顾的更加仔细了。
过去几日的一日,萧墨琛忽然问她为什么她的血可以入药,而且对寒毒有用。
暮云初蹙了下眉想了想,她以为是和自己的身世相关。不过要不要告诉萧墨琛……
她正低头沉思着,感觉到萧墨琛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时间说不出敷衍的话来,她说道,“是师父说的,他去找还魂花之前,说如果你发病,就用我的血入药,但具体是为什么,他也没说。”
“你师父?”萧墨琛从不知道暮云初有师傅的事情。
暮云初点了点头,终于是时候将师父的事情告诉萧墨琛了,她说道,“四年前就拜师了,师父交我内功心法,让我突破体内的半甲子内力,所以我的功夫才会精进这么快。”
萧墨琛想,她的功夫岂止是精进的快,现在世上恐怕显少有人是她的对手了,就算是自己,如果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能赢。
“以前从没听你说过。”
暮云初有些心虚,“当初是师父要保持神秘,所以不让我说,但这次你都问了,你也不是外人……”
萧墨琛想到她最开始说的那句话,问道,“你说你的师父去找还魂花了?”
暮云初笑了下,“嗯,所以我说让你相信我,会治好你的寒毒的。”她说着拉住萧墨琛的手,他的手微凉如玉,很滑,不似的是练过功夫的人,手指修长,骨节平滑整齐。
萧墨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唇角动了下,似是想要安慰她的笑笑,不过还是有些不尽人意。他天生脸色就冷,只有对着暮云初的时候能柔和下来,但是因为知道她用血入药之后,对她多了许多的自责。
暮云初似是没有发现,不在意和他说起师父身上的囧事来,然后又说到她突破半甲子内力的时候多高兴,想要用自己的开心感染萧墨琛。
其实暮云初本身就是性子冷清的人,因为遇上了萧墨琛,才变得越来越柔软,越来越多愁善感。
萧墨琛心下感动,但心中的愧疚更重。他想,若是真能从上天再偷来许多时光,他一定会好好对她,好好地将兮儿养大。
……
接下来的几个月,暮云初逐渐和萧墨琛又恢复到了之前,两人经常悠闲的在一起,即便什么都不做的彼此相偎着,也觉得时光静然美好。
暮云初也经常去暮国公府,最近这几日,暮国公的身体已经如油枯灯竭,暮云初心中也明白,伤感,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的愧疚和遗憾了。
这一日,暮国公忽然差人来叫暮云初,说要见她。
暮云初不敢耽搁,带着灵兮一道去了,这次,萧墨琛也坚持自己要跟着一起去。暮云初想了想没有拒绝,三人很快坐着马车到了暮国公府。
暮容宴见到太子太子妃还带着小公主来了,一时间有些惊讶,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自己的祖父叫他们来的。
暮云初看了眼暮容宴,他眼眶竟然有些红,知道定是暮国公已经见过他了,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
“皇嫂……你快去看看祖父他还有没有……什么的法子……”清韵眼里有晶莹滚动,不想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暮云初看了暮容宴一眼,“我先进去了。”
因为知道是祖父专门差人叫来的,暮容宴没有阻拦,退到了一边让萧墨琛和暮云初进去。
进去之后,暮云初发现在暮国公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倚在床头,面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都要好,泛着红润的亮光。她心里一紧,顿时发涩起来。这……怕是回光返照了。
看着暮国公平静淡然的神色,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睛,他是知道了,才叫来了自己想见的人吧。
暮云初忍着自己眼中酸涩,到了祖父床边,低声叫了声祖父,喊完之后,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
暮国公也深受震动,原本平静的面色也有伤感,虽然还是慈爱的笑着,眼底里却是十分不舍的。
兮儿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哭了,小鼻子也有些发酸,抱着萧墨琛的大腿,紧贴着站着,懂事的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