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暮云初是最后见到暮国公一面的人,暮北捷心里是又自责又气又怀疑,若不是此人是太子妃的身份,他是万不能做到现在这么和气的。
暮云初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未曾说过,即便是有那也都是对她说的。
暮北捷沉痛的眸子一凛,若不是看萧墨琛在这,怕是当场就要发怒,不过虽然萧墨琛是在这,他还是沉着声音说道,“不知道太子妃都是怎么医治本公父亲的,今日真的是没有了救治的办法,还是太子妃失责,让本公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说来,也是暮北捷的悲痛过度,才会如此理智不清的责难,若论身份,他身份不低,但那终究也是皇家的封的,跟皇家中人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这人是太子的正妃。
暮云初没有说话,萧墨琛的脸色却先寒了下来,“镇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镇国公觉得,老国公这病是太子妃没尽力造成的?”
暮北捷面色一僵,但脸上的情绪还在,“除了太子妃之外,没有任何人在场,事实到底是如此,谁能说的清楚呢?”
此时听到外面声音,暮容宴出来劝阻道,“父亲,三个月前太医院院首来看过,当时就说祖父已经……是太子妃能起死回生,才让祖父又多了三个的时间,而且这期间,太子妃每隔几天就会来复诊,该是感谢太子妃才是。”
此时的暮北捷哪里听得了这些?只想着暮容宴他自己的祖父死了,却还在为个外人说话,当下大声呵斥道,“你是暮家的长孙,怎么最后都没有守在你祖父的跟前,现在还有脸跟我说这些!”
暮容宴被骂的脸色一僵,他确实后悔自己没在最后的时候守在祖父身边,可是祖父是叫了太子妃的,他从来不会忤逆祖父的。
一直在旁边只顾着伤心的清韵听到,立刻就不干了,“镇国公,侯爷他如今爵位在身,还是本公主的驸马,你怎么能这么骂他?倒是镇国公日前祖父重病,你到的最晚,今日祖父派人一起去的太子府和镇国公府,明明是镇国公府更近一些,怎么皇嫂皇兄更先到了?”
从来不知道清韵还有如此凌厉的一面,众人都吃惊不小。
暮北捷脸色顿时就更加不好,但对方用公主的身份压着他,还说了这些话来指责他,不就是暗说他不孝吗?
“公主日前还叫我一声母亲,老爷一声父亲,怎么这脸说变就变了?”柳如眉怎的会让自己媳妇骑在头上,而且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虽然性子是拗了点了,但是也是孝顺的,用公主的身份,在他儿子那里那关就不好使。
果然,暮容宴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但知道清韵是维护她,也不敢说重话,便道,“清韵,你怎么能这么说,给父亲道歉。”说着暗暗拉扯了下清韵的袖子。
清韵就像是诶感觉到一样,下巴往上挑着,一副傲然的样子,声音清冷的,“如今祖父还孤单在里面,你们就在外面问责,这责任是谁的?想随便找一个人身上安上,好叫自己安心吗?”
暮云初一直没说话,也是被清韵如此凌厉的模样惊到,听到她的话里也有维护自己的意思,心下感动。
见到暮国公就要发怒,将话接过来,“老国公最后确实是说了一句话,他说希望合家安宁。”
这是她从祖父那里感受到的,也算不得说谎。不过,她听到了柳如眉一声嗤笑的声音,当下一记冷眸看过去,那目光太利刃,如有实质一般刮在人脸上,柳如眉竟然被吓得有些愣住,脸上像是被刀刮过。
暮若水心中一阵发寒,刚才她看到太子妃那个眼神,太像是以前暮云初看过她的眼神,让她又怕心里又发恨!
萧墨琛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他之所以如此忍让也是因为暮国公,死者为大,他不想在他才离去,就在暮国公府里闹起来。
他在暮北捷没再次开口之前说道,“本宫带太子妃先走了,镇国公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吧。”
说完牵着暮云初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回头,对清韵说道,“暮国公也算是疼你,夜里也跟着守灵吧。”
清韵愣了下,皇兄很少主动和自己说话,为什么吩咐这个她有些发蒙,不过她是打算要守灵的,因为宴哥哥是一定会守的。
萧墨琛带着暮云初离去,柳如眉在暮北捷耳边又吹了几句风,被暮北捷十分烦躁的呵斥了一句,让柳如眉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不再去管了。
府里很快就都挂上白布,全然换上一整片白,见不得一点红色
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宫中,皇上听后,奏折颓然跌落,声音伤悲,“就这么一个老朋友,也走了……”
之后,皇上给暮国公的墓赐在皇陵旁边,这是作为臣子的无上荣耀,是证明这个人是忠君爱国,即将流传为千古名将。
暮云初回到太子府,还一心记挂着暮国公府里的事情,她也想给暮国公守灵,哪怕就是一小会儿。
但是就是这一小会儿,都是很难办到的,好在她见到了祖父的最后一面,心里多少还算有点安慰。
萧墨琛知道暮云初心伤,虽然早就做好准备有这一天,但真的这一天来了,还是让人心里难受。
他让人将兮儿带下去了,自己陪在暮云初身边,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些力量。
暮云初靠在萧墨琛肩膀上,轻声道,“祖父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但是我却不能陪他最后一程。”
以前,她一点都不迷信,但是她自己身上都发生如此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守灵真的是能陪亲人最后一程呢?
萧墨琛说道,“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孝道了,其余的就不要想了。”
暮云初没说话,萧墨琛知道自己没能劝慰了她,又说道,“我让清韵也跟着守灵,等到她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可以找机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