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掏出一把银角子,说:“大姐姐,我这里有点钱,你拿去赶集。有需要的东西买一点,剩下的就给你们贴补家用吧。”
孟隗对钱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这是多少钱。而她的母亲梅妲吓坏了,她们母女俩辛苦一年,也赚不到两个银角子,这一把银角子虽然没有一个一个地上数,但十几个总有吧,也就是说,她们母女辛苦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梅妲说:“大人,使不得,我们哪能白白就收下你这么多钱呢?大人缺什么我去给你买,这钱我们不敢要,怪吓人的。”
范蠡说:“大姐姐你就不要客气了,钱这东西就是用来买东西的,不买东西,啥用也没有。我什么也不需要,麻烦为我准备一点干粮就好了。”
两下里推让好半天,梅妲这才收下。口中千恩万谢地感激不尽。孟隗也知道范蠡给的钱很多。
梅妲说:“我今天还真的需要赶集,家里的米面还不够给大人做干粮,我得去买一点。孟隗,你安排大人休息,顺便把大人的衣服洗了。我去赶集了。”
孟隗说:“娘,你早点回来。做了干粮,大人还要赶路呢。”
距离集镇十五里路,来回得两个多时辰。晌午能赶回来就不错了。范蠡说说:“大姐姐,像我这的长衫,如果集镇上有买的,挑灰色的给我买一件。”
梅妲说:“我来量一下大人的尺寸。”
梅妲匆匆走了。家里只剩下范蠡和孟隗。这个小村一共十几户人家,房屋建的稀稀拉拉,这一家到哪一家很远。没有人过来串门小院里就很安静。
孟隗虽然心里很激动,但很矜持。他不敢直直地去看范蠡,但忍不住悄悄去看。范蠡好多次,无意中一抬头,都看见孟隗在偷看自己。
对这种情况,他已经司空见惯,每到一处,他总会收获太多这样的目光。他心中告诫自己,只是路过这里,备好干粮就要赶路的,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小女孩。
孟隗说:“大人,你夜里赶路,一定累了,请上床睡会吧。”说着揭起西头里间的布帘,“大人请来吧。”
多天来,范蠡夜里赶路,白天找个僻静的地方打个盹,体力消耗很大,真的有些困倦了。说:“好吧,我真的想睡一会了。”
随着女孩来到里间。屋里只有一张床,上面的被子也是粗布做的,还看到上面有一个补丁。但看出很干净。床头一个自制的竹子枕头,边上放着几件女孩的换洗衣服。屋里完全没有任何化妆品。
范蠡说:“孟隗,这是你的房间吗?”
孟隗的脸红了,羞愧地说:“是的,大人,有点不像样子。”
范蠡摇摇头说:“孟隗,范蠡是个男人,怎么能睡在你的床上?”
孟隗说:“大人,我们庄户人家,别的就没有地方可以休息了。”她低着头,似乎为家里没有一间客房供范蠡休息而羞愧。
范蠡说:“我在你床上歇息,姑娘不会嫌弃吗?”
孟隗摇摇头,呼吸也有点急促了,轻声说:“大人,孟隗是什么人啊,怎么敢嫌弃大人?”
范蠡叹口气,说:“谢谢小妹妹。”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跑到一个村姑的床上睡觉。
孟隗说:“大人把外面大衣脱下来,孟隗给你洗洗。”
范蠡心里有几分感动,觉得暖暖的:“小妹妹,算了吧,怪费事的。”
孟隗说:“我娘叫我给大人洗衣服的。大人一觉睡醒,衣服就干了。”
范蠡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有几处血迹,那是几天前杀了几十个吴兵,不小心沾上去的,真的需要洗一洗。于是摘下宝剑,解开腰绦,脱下长衫,里面是紧身衣靠,显现出健美的身材。
姑娘的呼吸立刻变粗了。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她低下头,展开被子,声音干涩地说:“大人睡吧。”拿起范蠡的衣服逃了出去。
范蠡躺下去,拉过被角,搭在自己的身上,他似乎闻到了这个乡下少女的体香。
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床,剩下的空间已经很小,门上的布帘已经放下来,前面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透进一柱光线。
屋子虽小也能避风雨啊。范蠡叹息着合上眼,立刻就睡着了。
忽然,听得耳边有急促的呼吸,孟隗轻轻呼唤:“大人!”
睁开眼,只见孟隗站在床边,俯身看着自己,一脸的惊慌。“怎么了?小妹妹?”
孟隗说:“大人,村上来了好多当兵的。好像说要抓你。”
范蠡一惊,弹身坐起来:“小妹妹,不要惊慌,一切有大哥哥对付。”
孟隗说:“大哥哥不是很大的官吗?他们怎么要抓你?”
范蠡轻声说:“小妹妹,这话一句两句说不清。等会有空了,我再讲给你听。你听我说,大哥哥现在不想和他们打仗,你照我的话去做,就不会有事。来,我教你怎么做。”
吴王动用国家的力量,要把范蠡留在吴国,几天前,范蠡杀死了五六十个吴兵,逃出重围。他们探听到范蠡正在去楚国的路上。所以一路上分布了许多网点,只要范蠡触到这张网,立刻就会引起联动,那围困范蠡的就不是几百人,而是几千人。
这里是去楚国的必经之路。这一伙当兵在这个小村上布点,他们首先要检查一下,范蠡是否藏到了村里的某一户人家。
当他们撞开这户人家的院门时。只见院子里晾晒着一件月白长衫,一个女孩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碗,碗里是大半碗红黑的水。女孩一见五六个当兵的,似乎吃了一惊:“你们干什么?”
当兵的说:“小妹妹,你们家有陌生人来吗?”
女孩说:“没有啊。我家阿爹也是当兵的。你们见到他没有?”
当兵的指着晾晒的长衫说:“这衣服是谁的?”
女孩说:“是我哥的,刚洗过。”
当兵的说:“不对吧,这是范蠡的衣服吧?”
女孩说:“真是我哥的衣服。”
“你哥呢?”
“我哥病了,在床上躺着,你们看这是他的药。”
当兵看看碗里的药水,又看看女孩,半信半疑地说:“你哥真的病了?”。
端着碗来到堂屋,打开布帘,说:“我哥得的是伤寒,你们要是不怕传染,就进去看看。”
伤寒是烈性传染病,得到这病时有八九都是死。几个当兵的一愣,看看屋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犹豫一会说:“走啦走啦!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