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钟书谦的疑问,想了许久之后,其母亲李氏才道:“当时你大师兄是一怒之下负气离去,并没有想过要与你父亲恩断义绝。更何况,你嫂子一直是为娘的照顾,你大师兄又没有生为娘的气。”
“如此说来,大师兄应该并没有想过要与父亲恩断义绝才是呀。”钟书谦道。
李氏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道:“或许他是因为平叛叛军一事而抽不开身吧?”
钟书谦眉头越皱越深,“母亲,父亲死的那晚,嫂子跟着一个黑衣人跑了,难道你就没怀疑过,父亲的死跟那黑衣人和嫂子甚至是大师兄有关嘛?”
李氏点头,“可你嫂子如今已经找不到人了,说不定,她肚子所怀的并非是你师兄的孩子,而是野种。”
钟书谦一惊,没想到母亲竟以如此的恶意来揣度嫂子;以前,嫂子可是如同侍奉公公婆婆一样侍奉着他父亲母亲。
“母亲,嫂子是找不到,可我能够去找大师兄呀!只要找到大师兄,所有的疑问不就能解开了?”
“儿呀,为娘如今只剩下你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为娘怎么办呀?”李氏突然哭道,“你父亲的仇为娘当然想报,可为娘更想你平平安安地活着。”
看着自己那泣不成声、无比悲痛的母亲,钟书谦心生恻隐,答应道:“母亲,你放心,今后我会倍加努力练功,早日为父亲报仇雪恨!”
李氏哭着点头。
......
杭州。
禁闭的城门前,滚滚浓烟之下,尸体遍地,血流成河,满眼的惨烈。
不久之前,二十万叛军才对杭州城门进行了一轮猛攻,也是叛军的第二次攻城。
虽说最终杭州的军民成功抵挡住了叛军的攻击,可他们却不能说自己胜了。
和上一次叛军攻城时比起来,此次死伤更为严重。
城墙之上,存活的士兵们在搬运牺牲的士兵尸首。城门以内的墙下,早已经聚集了一群悲伤痛哭的百姓。
这些百姓们已经被告知家人在刚才的守城中牺牲,准备认领着家人们的尸首回去。
看了一眼这些可怜的百姓们后,站在城墙之上的叶飞收回视线,然后眺望向前方叛军的军营。
跟这支二十万叛军的攻势比起来,以前叛军对绍兴城的袭击只能算作小打小闹。这支叛军,不仅仅作战有素,而且还不乏许多内力高深、能以一敌十的高手们。
所以,这也就是他没有像以前在绍兴时那样,率领几位高手突袭叛军的营地、只取叛军将领的首级的缘故。相反,若是他草率派人去刺杀叛军的将领,反而更容易遭到埋伏。
而他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便是一直死守着杭州,等待苏州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当夜幕落下,城墙上的尸首都已经清理干净,城下的百姓们也渐渐散去。就在叶飞打算回家时,突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马蹄声。
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那马蹄的声音愈发响亮清晰。感知到一股强烈的剑意之后,他面露惊喜,大喊道:“快开城门!”
随后,在城门敞开时,叶飞也到了城门下,挡在了那骑着马入城之人面前。
“三叔,终于盼到你回来了!”叶飞道。
“叶哥儿!”沈卓立即从马上跳下,牵着马到叶飞面前。
“事情都办妥了吧?”叶飞问道。
“办妥了,人也处置妥当了。”沈卓紧锁着眉头说道,他知道才结束一场恶战,“刚才叛军攻城了?”
“嗯!”叶飞点头,“三叔,我们回家吧。”
随后,两人便一边往叶飞杭州城内的家走去,一边说着守城的事。
回到家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听说自己儿子沈萧华刚才受了些伤后,沈卓便去看自己的儿子去了。叶飞则托着疲惫的身躯,去到了沈萧清的房间。
他依旧是先去抱了抱女儿,吹嘘自己今日是如何勇猛,以及杀了多少名叛军,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疲倦和悲伤。
不过,在他将女儿放回到摇篮里后,沈萧清清楚看到,他脸上的疲倦和落寞再次浮现。
“相公,”沈萧清走过来拉住了叶飞的手,牵着叶飞到了床边。她先是靠着床头坐下,然后再让叶飞躺下,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今日沈萧清也是去了战场,不过都是在阻拦搭云梯或是勾绳上墙的叛军,并没有像叶飞和上官翎一样到城下与叛军厮杀。
而且,当叛军撤退之后,叶飞便让她和谷幽兰先回家照看孩子了。她心里清楚,叶飞是不想她和谷幽兰看到战争的惨烈。
然而,亲身经历过大战的她,又怎能不知?
枕在沈萧清的腿上之后,叶飞便闭上眼睛,难得地说了一句累了。
沈萧清用手指轻轻地给他按着头上的穴位,轻声说道:“相公若是累了,就先睡会吧,等醒了之后再吃饭。”
叶飞抬起左手,沿着衣服渐渐往上最终捏住了沈萧清的下巴,说道:“娘子,你又瘦了。”
沈萧清扑哧一笑,寻思着难不成自己曾经胖过?也怕是当初怀有身孕的时候,也只是大了肚子。
“对了,”叶飞话锋一转,“娘子,三叔去潭州回来了。”
“嗯,三叔见到杨大哥了么?”沈萧清问。
叶飞睁开眼睛,左手随之落下,看着沈萧清的下巴道:“娘子,其实三叔此番去潭州,是去潇湘书院的掌门钟观棋的。”
“啊!”沈萧清大吃一惊,然后低头注视着叶飞的眼睛。
“你肯定不会想到,是萧易何让我杀的。”叶飞解释。
沈萧清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确实没想到。”
随后,叶飞便从那夜萧易何来杭州找他,一直说到他派沈卓去杀钟观棋。
听了之后,沈萧清难以置信道:“这钟观棋竟也是隐天的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隐天能让人长生不死,仅此便足以让人难以拒绝,更何况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操控一切的权势。不过,娘子,当初你若是改嫁给了萧易何,三叔去救的人可就是你了呀。”
叶飞说完,沈萧清的手掌立马轻拍在他脸上。
“相公,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