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安渝怀疑的下一秒，顾勋问出了一个特别特别幼稚的问题。
“老婆，你是不是跟我最最好？”
江野：“是是是。”
季安渝虽然看不见江野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无奈和浓浓的宠溺。
要是以前，季安渝很有可能会突然闯进去，一把推开顾勋，强调自己才是跟江野最最好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思考了几分钟后，他眼角余光瞟到了走廊尽头的男人。
于是，他转身离开了这间病房的门口，在空荡的走廊上大步快走，走向了那个等在走廊尽头的人。
“白牧川，我找不到手机，你帮我去找找吧。”
“好。”白牧川应道。
他本来在停车场等季安渝，见季安渝迟迟没回来就过来找他了。
他以为季安渝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才来寻求他的帮助的，压根不知道季安渝连门都没进过。
白牧川伸手去牵季安渝的手，想要带他一起去找他的手机。
季安渝将手背到身后，坐在了门口的那个木质长椅上，“累了，走不动，你帮我去找一下手机，我在这里等你吧。”
白牧川揉了揉他的头发后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了。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见了顾勋跟江野撒娇时那黏糊又矫情的嗓音。
“老婆，我最爱你了，你爱不爱我啊？”
江野拍了拍顾勋的脑袋，“爱爱爱。”
顾勋对这个回答似乎不太满意，强调道：“老婆，你要说你最最最爱我。”
江野原本不想说的，在顾勋的软磨硬泡下重复道：“我最最最爱你。哎……”
站在门口的白牧川从江野的那一声叹息里感知到了深深的无奈。
白牧川回头看了一眼季安渝的方向，对上了季安渝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白牧川：尴尬的事让我来，安渝现在是越来越懂怎么使唤我好了。
白牧川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在门外咳嗽了一声，随后在半关着的门外敲了敲门。
“江野，安渝的手机落了。”
江野推开顾勋，四处查看着，最终在茶几的一角找到了季安渝的手机。
他伸手拿起手机，起身递给了门外的白牧川。
“开车小心，到家后让安渝给我发个信息。”
顾勋从江野的身后抱住他，将头搭在江野的肩膀上，“再见！”
每次跟人说“再见”的时候，顾勋总是那样积极。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病房就是他和江野的二人世界，其他进入这里的人都是外人。
说完“再见”后，顾勋伸手关住了门。
门上有一块长方形的玻璃小窗，江野隔着那个小窗对着白牧川摆了摆手，表情有些歉疚。
待白牧川离去后，江野转身教育道：“别人在的时候不要一直粘着我。这样不好！”
“还有，就算要赶人走，也不要每次只会直白地说再见，你说几句客套话委婉地赶人走不行吗？你每次一上来就跟人家再见，我多尴尬啊！”
江野不让顾勋抱，顾勋伸手勾了勾江野的手指，“老婆，我不想他们在这里。”
江野拍开顾勋的手，双手抱胸，“白牧川是你的朋友，顾淮是你的弟弟，你这样，他们该多寒心啊！”
“我知道你想跟我单独待在一起，但我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24小时陪着你。”
“我也有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季安渝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对他的态度好一点，不然我真生你气了。”
江野说了这么多，顾勋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
他知道的，“不然我真生你气了”就是还没生气的意思！
“老婆，你抱抱我！”顾勋伸开双臂求抱抱。
江野叹了一声气，假装严厉地质问道：“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顾勋眼珠子一转，“有。”
江野问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顾勋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后，求夸夸道：“老婆，我都记住了，我棒不棒？”
江野：记是记住了，但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吧。
江野：“下次别直白地说再见，要说路上小心，改天再见，下次来我家吃饭啊，类似这种的客套话。”
顾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江野欣慰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给顾勋做最后一次基础检查。
护士刚进门，顾勋就对着她道：“路上小心，改天再见，下次来我家吃饭啊。”
“啊？”护士举着体温枪怔在原地。
顾勋见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低头整理衣物的江野抬头，表情比护士还诧异。
顾勋等了一会儿，见那个护士还不走，拽了拽江野的袖子，道：“老婆，她怎么听不懂客套话啊？她听不懂中文吗？”
随后，顾勋又用自己会的七八种语言翻译了一下，其中也包括他们所在国的官方语言d语。
注意到护士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后，他对着江野问道：“老婆，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她怎么听不懂人话啊？”
护士放下了体温枪，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野将塞进行李箱的衣物一件一件又取了出来，挂回了衣柜里。
顾勋疑惑地眨了眨眼，“老婆，你为什么又放回去了啊？”
没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进来了。
顾勋又对着他重复道：“路上小心，改天再见，下次来我家吃饭啊。”
主治医生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他可能还需要留院观察一阵子。”
江野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主治医生道：“江先生，方便单独聊聊吗？”
江野：我是方便啊，但这粘人精估计不肯。
江野：“我过会儿去您办公室找您可以吗？”
主治医生点了点头后，离开了病房。
江野从柜子里拿出一盒一千多片的拼图，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碎片倒在了茶几上。
“一个小时内将拼图拼好，不然晚上你就一个人睡觉吧。我出去一会儿。”
江野起身往外走，顾勋跟了上去，回头看了一眼拼图，又坐回了沙发上。
走进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后，主治医生道：“他在你身边显得不太正常。”
江野也觉得顾勋不太正常，但他不太理解主治医生的这句话。
主治医生又道：“他上次做检查时，智商和情商完全没有问题，他只是不记得之前的事，近期的事倒是全记得。对话时，也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交流。但他刚刚说的话明显不符合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