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河公司装配工厂外面。
夏伟靠在一辆弹痕累累的步战车上,大口嘬着烟,西服早不知道扔哪儿了,白色的衬衣袖子卷的老高,露出与中年人年纪不太符合的强壮手臂,额头上包着纱布,还渗着血。
“伤的严重不?”邵乐找到了他。
“没事儿,擦破点儿皮,”夏伟又嘬了一口,把烟头儿弹到地上,又抽出一根儿,“来一支?”
“谢谢,我不抽烟,”邵乐拒绝了,他也靠在车上,“这回抓到几个?”
“五个,”夏伟又点着了一根烟,手有点儿发抖,“加上你杀掉的那个,六个。”
“跟那个司机很熟?”邵乐清楚,不是他最信任的人不会安排在那辆车上。
“嗯,”夏伟把只抽了几口的烟扔在地上,又抽出一根儿“跟了我好些年了,见得人见不得人的活儿做了不知道多少,我怀疑过很多人,就是没想过可能是他。”
“在哪儿招募的?”
“美国海归,”夏伟说,“我们查过好多次,每年都查,可是一点儿问题没有。”
“应该是经过专家掩饰过的,”邵乐宽慰他,“不是你的错,美国人做假身份有上百年的历史,经验丰富。而且他在车上找机会下车的时候我阻止了他,可他仍然试图启动炸弹,展现了极高的特工素质和自我牺牲精神,应该是那边受过专门训练的间谍。”
“多好的年轻人啊——”夏伟有些惋惜,“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勇敢、专业,烤肉的时候他的手艺真是不错。”
邵乐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小高!”夏伟突然叫住一个路过的黑西服,“不是叫你们跟着施家人吗?怎么你自己回来了?”
“首长,女主人说厂房重地不方便外人进入,由厂区安保保护就行了。”
“哦,”夏伟骂了一句,“艹!刚拼死拼活的把他们送到这儿,转头就他马在身边儿都不行了。”
“等等!”邵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他叫住黑西服,问夏伟,“女主人很信任厂区安保吗?”
“她是汉河公司人事部门的副主管,”夏伟说,“主要负责安保工作人员的培训和招聘,有问题?”
“还不能确定,”邵乐越来越觉得不安,“她怎么会懂安保的?还有他们在哪儿认识的?”
“她以前是英国一家安保设备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夏伟又掏出烟盒,发现没烟了,就把它团成一团随手扔到地上,“他们俩是在法国一个高新科技展的庆祝酒会上认识的,知识分子最常期待的——一见钟情。”
“法国?酒会?”邵乐脑袋里像闪电一样划过一个信息,“那酒会是谁主办的?”
夏伟这下被问住了,“艹!还真把我问住了,以前从没注意过是谁主办的,好像是个法国的贵族,叫个——什么来着,伯——伯——”
“波尼埃伯爵夫人?”
“啊对,好像是叫这个名——”
“坏了!”邵乐叫道,“叫你的人赶紧去厂房!快!”
两个穿迷彩服的士兵在厂房大门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邵乐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后面跟着一大帮黑西服和拿着突击步枪的士兵。
“人~进去多久了?”邵乐喘着粗气问。
“首长,有十五分钟了,”其中一个稍矮的士兵回答。
“邵~邵乐,什么情况?”夏伟也呼哧带喘地跑到近前。
“进去十五分钟了,”邵乐严肃地说,“你听听,有一点儿动静吗?”
夏伟仔细听了听,“兴许是有隔音设备吧。”
“不可能的,首长,”刚才一块儿站岗的稍高一点儿的士兵报告说,“我家是卖装修材料的,再先进的隔音材料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隔音效果,就算有也没必要安在车间。”
“进去看看!”夏伟拍板。
“首长,进不去,”小高说,“密码门,只有安保主管才有密码。”
“人呢?”
小高指了指里面,“刚陪着施家人一块儿进去了。”
“这还不简单——”夏伟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把突击步枪拿过来就要射门上的密码锁。
邵乐赶紧压住他的枪,“别开枪,这是至少五层合成树脂的密码锁,子弹打在上面只会反弹产生跳弹。“
他抬头看了看,跟夏伟说,“帮个忙,搭个人墙,房顶有个气窗开着,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愿是虚惊一场。”
“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二子!去左边!”
“艹!谁踩我脑袋?”
“都给我闭嘴!在部队没学过搭人墙啊?”
“首长,学过,可没搭过十米高的。”
“呵呵,倒也是,哎哟~邵乐你小心点儿!我就这一个家伙,你踩坏了我就没办法要儿子了!”
“老家伙,一大把岁数能用就不错了,还惦记要什么儿子呀?”
“滚你马的蛋!老子爽不行啊?”
“呵呵呵呵……”
底下的兵憋红着脸扛着战友挤出压抑的笑声。
邵乐踩着最上面人的脑袋用力一跃,扒在房檐上,右腿往上一搭,上了房顶。
还好这是个天台,要是北方那种带屋脊的房子,气窗一般开在四十五度角倾斜度的屋脊正中间,没有辅助工具根本无法爬上光滑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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