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里的一条羊肠小道。
一条蟒蛇拖着庞大的身躯不紧不慢的横行而过,全然没把任何旁观者当一回事儿,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花纹和不停吞吐的舌头,再加上那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无不表达着一个意思:我不好惹,所以离我远点儿!
“嗖——”
一支弩箭飞过来,正中大蛇那不大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把它钉在地上。
蟒蛇不甘心地使劲儿翻滚着,绞缠着,但是它到底还是死了。
“哦~有晚饭喽!”米娅一手挥着弩箭,一手挥着砍刀朝蟒蛇跑去。
大雷用胳膊肘捅捅旁边的邵乐,“哎,老板,你找的小媳妇儿真够原生态的啊!”
邵乐擦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吴吉正在营地升起一堆篝火,忙乎着扎营。
天色渐晚,旁边是拴在一起的马匹,围着篝火是四顶小小的单人帐篷。
篝火上,一个小行军锅正冒着热气。
“来老吴,加个菜!”邵乐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营地边。
这里是一处丛林的林间平地,树叶被仔细地清扫到一边,营地周围被洒上大量的生石灰,每个帐篷边又洒了一些瓦斯粉,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再加上这些散发刺鼻气味的东西,吸进肺里让人分外的不舒服,不过从安全角度出发,众人能做的也就只有忍耐。
大雷把挂在脖子上已经处理好的蛇肉递给吴吉,吴吉麻利地把它斩成段,串在尖利的细树枝上,插在篝火边的地上。
“好家伙,够吃好几天的了,”吴吉一边忙乎一边说。
“先拿盐把吃不了的腌上,烤干了当干粮用。”邵乐把手里的突击步枪放在背包边,“后半夜我来烤。”
蛇肉的香味很快弥漫在营地和林间,四个人走了一天,都有点儿累,谁也不说话,只顾扒着饭。
“老板,可以打电话了吗?”大雷正要清洗手里的饭盒,被米娅一手夺过,收齐了所有人的饭盒后到一旁洗刷去了。
“打吧,”邵乐把地上吃剩的骨头和擦手的纸都扔到火堆里,想了想突然补充说,“用暗语”。
大雷有些愣神儿,但是还是听话地从背包里翻出卫星电话。
“喂?董老板吗?哎呀,赶上老缅打仗,被困在这儿了,你能不能派个人来接我们一下呀?什么?哦我问问旁边的人啊——德宏,对,到时候我们过去了再给你打电话行不?好好好,谢谢谢谢……”
大雷丧气地挂上电话,“头儿,他们说只能在国境那边派人等着。”
“早料到了,”邵乐接过电话,“当官不自在,啥事都得请示,只要一请示,十回有**回要坏事,靠自己吧。”
邵乐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号码,静静地等着。
“喂?”是一个女声。
“你在哪儿?”邵乐问。
“乡下,娘家。”对方简短地回答。
“家里都好吗?”
“都好。”
“孩子们还好吗?”
“好。”
“想你们了。”
“嗯。”
“我可能要晚几天回去……”
邵乐就这样一直跟对方不咸不淡地聊了十多分钟才挂上电话,就好像是一对过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早已磨没了所有的激*情,话虽然平淡,却能感受到浓浓的亲情,听得大雷一个劲儿嘬牙花子。
“老板,这跟谁呀?”大雷牙疼地问,“这么没营养的话也能说这么长时间。”
“跟一个老朋友,”邵乐把电话还给他,“说话不是想联络感情,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追踪到我们的位置。”
“不是说卫星电话不会被窃听吗?”大雷接着问出了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有必要说什么暗语吗?”
“你落伍啦,”邵乐往篝火里添了块木柴,“早在好几年前卫星电话的加密信号就被破解了,所以现在除非必要,没有人明码通话。”
“真厉害,”大雷有些泄气,“才来这么几天我都感觉这些年的兵白当了。”
“实战才是最好的教官,”邵乐拍拍屁股站起来,“老规矩,上半夜是你,我先去睡会儿。”
“你们都去休息吧,”吴吉把一块腌好的蛇肉插在篝火边,“上半夜我来。”
“也好,”邵乐想了想,把刚才扔在一边的几个罐头盒拿起来,用匕首扎了几个眼儿,吴吉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放这儿我来吧,警戒陷阱只要在林子里打过猎的都会设。”
“嗯,”邵乐把盒子放下,“有什么动静叫醒我,千万别自己离开营地去看。”
“好咧,放心吧,”老吴满口答应。
邵乐又抬头看了看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尽管这两天风平浪静,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对劲儿,尤其在大雷打开卫星电话的那一刹那,邵乐没来由地心里“咯噔”一下,他一边梳理着这些天全部的行动细节,一边小心分析着任何一个出现在视野中的每一个人的微小动作和表情,试图找出让他不安的根源,但是一直到他躺在帐篷里,瞅着弧形帐篷顶想了好久,那个可以印证他不安的线索仍然没有出现。
呆会儿再想,现在是休息时间,邵乐反复告诫自己,强迫自己停止思考,进入浅眠状态,一支手枪被他放在右侧睡袋里,以防止出现突发状况,可以第一时间做出攻击反应。
吴吉把蛇肉处理完以后,在钻过孔的罐头盒上串了一根绳子,又从马驮子筐里拿出几个本来挂在马脖子上的铃铛,背着枪朝营地外面走去。
米娅给马匹添了些草料,也钻到帐篷里睡觉了。
大雷躺在帐篷里早已鼾声如雷,连邵乐都佩服这小子的粗大神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饭量和睡眠一点儿没受影响。
一切都平静下来,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叭声。
满天的繁星不受任何光污染影响地闪烁着,如果不算上远处偶尔会传来的隆隆炮声,这的确算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丛林之夜。
吴吉安置好警戒绳以后,安全地返回了营地。
一个不起眼儿的黑影从很高的天空中掠过。
吴吉抬头看向夜空,眼看着那个黑影划过夜空,消失在天边。
“该死的老鹰,”他嘀咕着,“闻到点儿血腥味儿就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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