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后,天公作美,月朗星稀。
中山广场上已经不复前几日的繁乱和忙碌,一个大大的舞台五光十色地坐落在更加宽大的广场上。
施小雅略施粉黛,站在舞台中央——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全体同仁:
大家晚上好!”
山呼海啸的掌声,她有点儿激动,握着麦克风的手都有点儿抖,不到两年,汉河公司的发展让她自己每天晚上想到都会兴奋的想大叫,想来一次激烈的性*爱来抒发她的感情——和那个男人,施小雅又想起了索莲的老公,那个黑瘦的像泥鳅的小子,不起眼儿,可不知道怎么就是招人喜欢,她的成功有一大半是他带来的,但是最近她却一直没有见到他,就连索莲也不由有点儿哀怨,轻轻拍着自己的大肚子,悄悄说着他的坏话,可是她知道,要是邵乐真的出现在面前,索莲一定会笑逐颜开,她施小雅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此刻,她是多么想把邵乐也拉上台,跟他共享这份荣耀,这里应该有他一个位置,谁也不能反对!
“今天是一个特别高兴的夜晚,各位来宾朋友、兄弟姐妹共聚一堂,参加我们公司的联欢晚会,我代表汉河公司向在座的各位送上衷心的祝福和感谢!
我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在这几年发展过程中,感谢各位供应商的大力支持、感谢各界朋友的热心帮助、感谢在我公司辛勤劳动工作的员工,是他们使汉河得到稳步发展,我公司在过去的日子里,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取得了初步的成果“以爱心去做事业、感恩贡献社会”。“视供应商为伙伴,员工为家人”的宗旨,“贯彻以能为本,以人为基石”的理念,以建立起具有核心竟争力的团队,汉河公司的愿望“以敬业为基础?追求卓越的企业精神”……”
邵乐穿着一件草绿色短袖速干T恤,灰色的户外运动裤,脚下一双登山鞋,背上是一个单肩包,头上的米白色棒球帽把他本就不大的脸遮挡了一半,几天没刮胡子,他的腮帮子上全是黑黑的胡茬儿,就算抬起脸,熟人也要仔细辨认一番,才能看出来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这里是花妖,我已就位。”像是MP3耳机的东西里传出邵乐期盼已久的声音。
“这里是小蜜蜂,我已就位,”伊万那怪腔怪调的中文也出现了。
邵乐马上有种爆笑的冲动。这小子就好像沾上杨欣了,她的外号叫花妖,他就起了个小蜜蜂,杨老板居然就默认了,任这个有点儿碎嘴的老外整天在旁边嗡嗡的不消停,居然很少会真的发火。
去马来西亚邵乐没有带上他们,虽然他知道只要一句话,杨欣和伊万会跟去,但是那不是邵乐想要的。
离开中国,甚至离开亮南,都等于把他们俩置于危险的境地,邵乐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时候,他们俩再出点儿意外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是的,撒旦教的人一直没有放弃追杀他们的努力,因为随着他们逍遥的多活一天,对撒旦教都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和嘲笑,如此严密的看守和防卫让他们两个逃出生天不说,还在亮南活的如此快活,按照杨欣的话说,就算她已经很久没跟那个组织有过接触了,但是光靠感觉她都能觉察到,一座火山就要爆发时的那种压力。
杀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大家都在等,等对方犯错,只要一个小错误被对方抓住,随之而来的就是雷霆万钧。
但是到目前为止,亮南是安全的,或者也可以这么说,亮南是整个中国最安全的城市,天上的磨盘就像忠实的哨兵,守护着整座城市的白天与黑夜,地上的警察只需要静静地等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磨盘给他们发出指令,然后各奔东西,解决问题。
郊外的别墅已经很久没有枪声了,厉术山像个仰天大笑的弥勒佛一样嘲笑着敢于靠近的不轨之徒。
“嘟~~~”
邵乐的耳机里传来电话声响,“陌生来电,”是哈尔的声音,“我已经使用了变音软件,100%同步,你说的话会通过我的服务器同步传输,他不会发现,至少你的声音是跟管家一样的。”
“接通吧,”邵乐平静地回答。
该来的总要来的,该有结果的也总要有个结果。
“咔答……”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是英语,很流利,尾音偶尔有颤音,不过很快就被强行纠正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好像很年轻,这有点儿出乎邵乐的意外,在他印象里可以接触到他这个保密级别的一般年纪都很大,年纪较轻的一般都是——产品?是这么说的吧?
“我也不想,”邵乐回答,他反复听过管家的录音,语调、语言习惯、抑扬顿挫,勉强可以达到70%左右的相似度,虽然对于彼此了解的人来说仔细听还是会发现异常,可是需要讲多一些话,花更多的时间,再加上周围混乱嘈杂的环境,大概可以蒙混一段时间,他也只需要这段时间,电话里不可能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只要时间足够就可以锁定他的位置,抓到他,剩下的事——嘿嘿嘿……
“这回想知道什么?”年轻人的问话也很简洁。
应该是也不想被抓到特点吧,邵乐暗想。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邵乐说。
哈尔在国土安全局的战情中心紧张地揉着手里的发泄球,夏伟在一旁看着。
战情中心头一回没有多余的人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哈尔在操作机器,两个夏伟多年的老部下在后面,门外就是两个门岗,谁也不能进来。
“找到了吗?”夏伟问。
哈尔无能为力,他指着大屏幕,“正在搜索,没那么快的,至少也要一分钟,现在可以看到大概在邵乐东北方向。”
“呵呵,”电话里有笑声,“把他扔到你们的大本营你们都搞不定,还不死心?”
“你什么时候听过彩虹出现一次就永远消失的?”邵乐反问。
这是个反问,也是个冒险,邵乐用一个特殊的比喻来回答他的问题,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感兴趣的词——彩虹。
对方沉默。
邵乐的心呯呯直跳,就这么被对方察觉了吗?
“彩虹从不消失,”电话里又传出了声音,“它只会暂时隐藏,时机一到它还会再次出现,等我消息,我会尽快回复。”
“咔——”
对方挂掉了电话。
“哦~~~e on……”哈尔在战情中心发出失望的叹息,嘭嘭地拍桌子。
大屏幕上刚刚缩小了两圈的圆圈突然消失了。
“找到了吗?”电话里邵乐焦急地问。
“没有,时间太短,”夏伟回答。
“唉~~~”邵乐失望的声音。
“只知道在五四街,”哈尔说,他又拿起鼠标点了一下,搜索软件通过磨盘的监视器正在不断统计,“那里是舞台的正前方,至少有两万多人。”
“把所有中国人都排除!”邵乐突然灵机一动。
“好的,”哈尔利用磨盘上的面部筛查系统迅速地把磨盘拍下的人群固定在大屏幕上,开始一个一个的排除。
“排除所有的中国人,还剩下——”哈尔紧张地看着,“一千六百二十一人。”
“排除所有亚洲人面孔!”邵乐在人群中艰难前行,“花妖,小蜜蜂,去五四街!”
“明白!”
“明白!”
“还有一千四百多人!”
邵乐还在想刚才电话里说话的尾音,“把所有欧洲人全排除!”他咬着牙说。
“一个!只有一个!”哈尔在电话里叫。
“在哪儿?”邵乐已经看到杨欣瘦小的身影和伊万成在道两边一左一右朝前走。
“邵,往前左边第一个垃圾筒!”哈尔激动起来。
邵乐和两个同伴飞奔起来。
但是走到那个垃圾筒的时候,旁边除了穿流不息的人群以外,没什么站在这儿的老外。
“嗡~~~”
邵乐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
一张中东人面孔,很帅,穿着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大叔,大叔,”邵乐一把拽住旁边斑马线上的交通协管员,出示了他的证件,把手机拿给他看,“国土安全局特工,见过这个人吗?”
协管员看了一眼,摇头,“没有,过的人太多,没注意。”
“哦,谢谢!”邵乐失望地离开。
他选了个好时机,平时中山广场附近不会有这么多人,老外更不会这么多。
杨欣和伊万从路两边聚拢到邵乐身边,“没有发现,”杨欣看了一眼伊万,伊万也摇头。
“手机还开着!”哈尔发现虽然通话结束了,但是依然处于开机状态,万幸的是上面有GPS定位功能。
“就在你边上!”哈尔把方位图发给邵乐。
街道上,一个黄点,一个红点,两点几乎重叠在一起。
邵乐几乎立即就把眼睛暼向那个垃圾筒。
杨欣拉了一把伊万,伊万会意,两人悄无声息地融汇进人群中消失了。
“艹!”邵乐一回头就只能看到两个见势不对脚底抹油的背影,“你们两个小人!”
“呵呵呵呵……”耳机里传来笑声。
“唉~~~”邵乐无奈只好再次转头,看着这个已经快满出来的垃圾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