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万得到了自己儿子阿里的死讯,他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上电话。
但愿他及时转帐了,这是马尔万唯一担心的事。
他平静地接受了他儿子的死,马尔万在家族里算是高个儿,不算特别英俊,但是也不是讨人厌的那种。他的家族声名显赫,十分富有,不过他的兄弟们,九个兄弟,掌握着整个家族的大部分财产。他在沙特的家跟皇宫也差不多了,他可以在那里活的像真正的国王一样,每天为怎么花掉手里的美金和欧元而发愁。
王室数不清的王子经常会去住,他们也有跟他差不多的困扰,怎么花钱的困扰,马尔万鄙视他们,甚至蔑视他们,可是他很好地把这种情绪埋在心底,从来没有表露过。
不过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激进过,十几岁的时候,他受到一个激进的阿訇鼓动,加入了激进组织,招募了不少人为圣战效忠。
但是很快他这样的行为就受到了警察的注意,也招致家族的不满,于是他被送到英国接受教育,其实就是想让他离那些失去理智的家伙远点儿。
可他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正相反因为离开了家族,他得到了一展所长的机会和更大的发展空间。
做一项伟大的事业都会有牺牲的,这个儿子是他才找到没几年的,除了他之外,还另有其他一些人帮他打理着所有的生意,所以难过是有一点儿的,也仅仅是一点儿而已。
组织的资金很充足,虽然算不上大海,可也是很大的湖泊,阿里经营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的死就好像一杯牛奶不小心洒到地毯上,虽然会让人有点儿困扰,但是也仅仅是困扰而已。
没有父亲教导的孩子就是容易夭折,马尔万心里想。
“首先,恐怖组织的首脑机构一般有两种形式:要么是一个人,要么是一个由几个人组成的小集团,我们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至于那些傻乎乎拿着刀枪大肆砍杀的,他们就好像野草一样,不管你是抓还是杀,都会像野草一样砍完一茬,又长出新的,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所以只要有钱,再加上恰如其分的鼓动,总会有二货红着眼睛向周围好像比他们过的幸福的人发起攻击,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源头,灭了他们,就等于没了钱,没了招募者,无形中也就断绝了野草疯长的问题。”邵乐边走边说。
“你的意思就是斩首行动是吧?”托尼回应道。
“对,就是斩首,”邵乐说,“可是我们不能直接拿枪在大街上挂了他们,那样只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所以他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会好很多。”
他们在一家服装店里买了衣服。挑选的时候他们充分尊重了德国店员的意见,放弃了所有个人的审美观,衣服的不同,再加上店员的德国人的审美观,搭配之后就会造成完全不同的观感。为了更像当地人,他们还把鞋也换了,更换完毕之后,他们重新走上了街,边走边聊着。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德国妇女向托尼问路。
帕克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英语说他也刚到这里,所以不清楚。
邵乐在旁边用德语回复她。
德国人有点儿小吃惊地朝他说谢谢,然后按照邵乐的指点走了。
“她问火车站怎么走,”邵乐跟托尼说。
“也许我真该好好学一下德语了,”托尼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邵乐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你只要直接跟她用英语说你是外国人,她十有**会用比你还标准的英语重新问一遍,不过这至少证明一件事,我们现在是纯粹的德国人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他们看到了目标。当时邵乐和托尼正在街边一家饭馆露天桌子边吃着面包和香肠,这是德国的早餐,也是德国的午餐,也可以是德国的晚餐,要说有什么区别的化,晚餐还可以加一杯啤酒,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德国人可以造出奔驰的原因吧,邵乐心里想。
马尔万走在街道上,离他们哥俩十几米远。
饭馆不是唯一的一家,周围还有几十个德国人大嚼着面包和香肠,喝着咖啡,马尔万目不斜视,径直朝前走着。他没有左右打量,也没有训练有素地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件好事,不管他受没受过训练,这一点都表明,他认为这里很安全。
邵乐二人在他经过之后,紧随而去。
不过他们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清真寺,晨祷的时间快到了,他是个虔诚的教徒,这个时间他应该面向圣城麦加的方向,进行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功课。
祈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马尔万感到自己的灵魂再一次得到了升华,仪式结束了,他和朋友们都陆续出门,穿上鞋子,走出来。
会朝哪边走?
邵乐有点儿紧张,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再一次用眼神搜索了一遍整个街道,没有警察,没有情报组织的特工。以前德国的特殊部门相当落后,可能是受到二战的影响吧,他们不想再次恢复像以前盖世太保一样高效的情报组织以避免其他国家误会,但是东德则保存了非常出色的组织机构,合并以后,西德人有所不满,因为他们让人东德的落后影响到了西德的进步,但是西德政府则大喜过望,因为东德极其出色的情报组织让德国政府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占尽了主动,获利十分丰厚,所以现在在德国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
所幸今天这个街道上,没有他们的身影。
邵乐观察了一下马尔万今天的气色,点穴不是武侠片,他需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气血运行状况,再结合今天的天气,判断出一个大概动手的位置,全凭经验,师傅教他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只剩一口气儿了,这就是为什么点穴功夫一直极为神秘低调的原因,往往师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会选择继承人,而有些时候,他们如果一直找不到满意的人选,宁可让它断了传承也不会把功夫传给不托底的人,但是只要掌握了师傅的指点,原来只不过是用来推拿按摩治病救人的方法就成了杀人害命的伎俩。
邵乐平稳地呼吸着,走到离目标不到五米的地方,“不小心”地绊了一下,摔在马尔万身上的一瞬间,右手扬起在他后脑右下方刺了一下。
不是所有的致命穴位都是在固定的位置,它随着每个人的气血流动而不断发生变化,今天看似无害的位置,明天就可能要了你的命。
马尔万的朋友把他和邵乐扶起来,邵乐带着诚恳的歉疚向马尔万道歉,获得谅解以后,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托尼跟着目标,尾随他而去。
马尔万受了点儿小上的惊吓,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他没有见识过阿里——他的儿子死时的过程,不过他有幸亲历一下,又走了不到二三十米以后,他停下了脚步,他的朋友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他转过身,想问一下他朋友想跟他说什么事,但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倒在了地上。
他的朋友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
“#¥%#%……”他先是弯下腰看了看,接着大声叫起来,招呼做完礼拜还没走远的兄弟们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托尼与他们擦肩而过,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走自己的路。
也就六七分钟吧,救护车就来了,德国人就是这样高效,他们不喜欢这些外来移民,可是他们的工作一如既往地高效,敬业。
不过这回急救人员也有点儿意外,他们紧张而有效率地进行着往常练习很多次的急救工作,可是面对不知原因发病的马尔万,他们的措施都没有起作用。
托尼在绕了一个大圈重新跟邵乐走在了一起。
“这样做真的对吗?”帕克再一次问邵乐。
“我也看过古兰经,”邵乐耐心地回答他,“那上面没说可以杀死无辜的人,自杀和杀别人都不能上天堂。伊斯兰教还说,信仰是值得称赞的,但是不能只是想着信仰,还要按照信仰的教导行事。那些恐怖主义份子如果可以好好读一读经书,就会知道连他们的真主——穆罕默德也是反对恐怖活动的,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圣人,可惜他的追随者里总会有人假借他之名来达到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们做的,就是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去他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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