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一个小护士把手指竖在嘴唇上,清秀的脸上全是严肃。
邵乐马上安静了,高抬腿、轻落足,贼一样走到护士站前,“我找我老婆,”他小声地说,特务接头一样,还鬼鬼崇崇的。
小护士严肃的脸马上有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这里都是别人的老婆,你找哪个?”
邵乐尴尬了,“索莲,她叫索莲。”
小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纪录,“403号房,右转左面第三间。”
“哦,谢谢——”邵乐还是那副鬼祟的样子,结果转头没走两步,就变成了大师兄的艹行,抓耳挠腮的晃着。
“咕咕咕咕……”小护士终于忍不住了,趴桌子上用胳膊挡着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索莲挺着大肚子,半躺半卧地靠在床上正打着盹儿,偶尔可以看到肚子上不时有一块凸起,那是一个幼小生命正在做运动,他正在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做准备。
邵乐悄悄地推门进来,悄悄地坐下。
从索莲怀孕开始他就一直担心她会性情大变,或者产前忧郁什么的,从没当过父亲的邵乐小心地应对着,留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变化,可是没有。
邵乐可以感觉到,这个伟大的女人在用尽力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与自己的荷尔蒙作战,与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作战,与自己莫名其妙的饮食需要作战,她用几乎超出常人数倍的毅力努力调整自己,始终以一个坚强、自信、温柔、体贴的妻子形象出现在邵乐面前,还能有什么比这还要伟大的。
肚子上又鼓起一块,好像是小家伙的拳头。
索莲不舒服地皱眉,手马上抚上去,这几乎成了她的条件反射,睡梦中也可以完成,肚子里的小家伙在母亲的安抚下安静下来。
邵乐看着,看着,像在欣赏一幅永远看不厌的图画。
夏伟站在战情中心,不敢有一丝放松地看着大屏幕。
场景在不停地切换,有时是高速公路,有时是一栋写字楼,每当一个地点彻底搜索完毕以后,它就变成一个绿点儿标在亮南地图上。
右上角的地图缩略图上,自东向西,绿点儿一个一个铺开。
“那个红点儿是怎么回事?”夏伟用手指了一下。
正在铺开的绿色中间一个红点儿非常的扎眼。
“穆斯林街的清真寺,”分析员报告说,“首长,有民族政策,他们不让非穆斯林教徒进。”
“给他们五分钟,”夏伟果断下令,“然后强行进入,去他马的民族政策,什么也没有核威胁重要!”
“是!首长!五分钟!”
国土安全局特工王从军挂上电话,走到还在和阿訇僵持的穆斯林街派出所所长面前,打断他俩的谈话。
“五分钟以后,我们要强行进入,请你们配合。”
“不行,”阿訇摇头,花白的胡子抖动着,“你们不是穆斯林,不能进去。”
“是不是只要是穆斯林就可以进了?”王从军问。
“还有不能带凶器进去,”阿訇说,“尤其那些狗不能进。”
“#¥%#¥%”王从军突然说了一句什么,很像阿拉伯语。
阿訇傻了。
“¥%¥%¥%”王从军又说了一句,“我可以进了吧?”
“做礼拜的时候我没见过你,”阿訇似乎很不情愿让他们进,他的眼神开始闪烁。
“不好意思,我一直在麦加执行公务,最近才回来,”王从军回答,“三分钟,我不管你是不是承认我的身份,到时间我就让后面那些人和狗全都冲进去,或者我和三个助手一起进去,我们都得带枪,这一点没得商量,我让步,你也要让步。”
阿訇看所长,所长腆着啤酒肚一摊手,表示他无能为力。
“好吧,你和三个助手一起进去。”阿訇妥协了。
在车边整装待发的特警和国土安全局特工都松了一口气。
王从军回到后面点了三个人。
“头儿,厉害呀,”一个同事竖着大拇指,“你什么时候学的阿拉伯语,我们都不知道啊。”
王从军看了一眼那个有点儿心神不宁的阿訇,“我不会说,那个阿訇也不会,他从小到大连穆斯林街都不怎么出去,一会儿小心点儿,这里情况不对,别被人暗算了。”
手下人打起精神,一个家伙居然从SUV车里拿出一颗手雷,看得旁边的特警眼睛都直了,但是王从军没有阻止他。
走过有点儿阴暗的门廊,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正中央是一个礼拜堂,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因为礼拜时间还没到。
下层是宽敞明亮的小礼拜殿、阿訇休息室和会客室,其间有回廊相连。沿弧形楼梯拾级而上,是上层那座礼拜大殿。殿前有水磨石地面的月台向南北延伸,围绕着大殿,使殿前现出一片缓冲的余地,舒展而不局促。大殿与月台之间,还有一道用汉白玉贴面的双心圆券柱廊,这既是殿室内外空间的过渡,又是穆斯林礼拜出入殿时脱履穿鞋之处。大殿呈正方形,长宽各21米。
王从军他们从来没进过清真寺,所以每一步都很小心,搜查是公务,尊重他人宗教信仰是政策,哪一点都不能乱。
右边靠围墙的地方是生活区,一栋二层小楼单独立在旁边。
王从军右手一直搭在腰上的手枪上,枪套也打开着,只要有紧急情况,就可以第一时间把枪拔出来。
“里面有女人你不能进去,”阿訇在一名特工企图进入生活区一个虚掩着的白色木门时阻止道。
王从军走到他面前,平静地,“阿訇,我尊重你的信仰,也做出了让步,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再干扰我们的检查,我只好放弃遵守我们的协议,让外面的人全进来。”
“#¥%#……”阿訇突然大声地用不知道什么语言叫起来。
王从军的眼睛眯起来,“你再说一遍?”他握紧拳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在新疆呆过一段时间,别以为你用维吾尔语骂我我听不懂,你再骂一遍试试看?”
阿訇闭嘴了,眼里的惊慌之色更明显。
“邦~~~”
木门被推开了,里面空荡荡的,不到十平米的空间,一张学校用过的破旧课桌摆在门边,一把椅子倚在墙角,左边靠墙有一张单人床,上面的军绿色毯子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好像好长时间没晒过了。
屋里当然没有女人,这也不像是女人呆过的房间。
三名特工互相交换着眼神,他们都学着王从军的样子,把手搭在枪上,傻子也看出来情况不对了。
其中一个稍壮实高大的特工走出门外,在王从军耳边低语,“头儿,有枪油味儿。”
王从军没回话,微微点头。
外面的一名特工突然打开车门,跳下车,他迅速跑到后备箱拿出一支保养的很好的冲锋枪,又跑到训犬员那儿,“让它闻一下,然后搜查清真寺附近的垃圾箱。”
“是!黑子,嗅!”
训犬员指着那支枪,狗闻了闻,随着一声令下,开始朝不远处道边的垃圾筒跑去。
清真寺内,两名特工从那间可疑房间走出来,没有别的发现。
“下一间,”王从军神色如常地下令。
阿訇的脸上也放松了一下。
“咔啷——”
就在王从军转身想去生活区的另外一间房间的时候,一个不大的声音回响在庭院里。
“什么声音?”王从军警惕地回头,搜寻着声音来源,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礼拜堂二楼,那上面有好多的小窗户,应该是那里,回音很明显,声源就在那其中一扇窗户里。
“上去看看,”王从军看了一眼阿訇的脸色,果断地下令。
“不行,那里是礼拜堂,你们不能进去——”阿訇急了。
但是特工们不会听他指挥,他们拨出手枪,向楼梯走去。
两扇打开的窗户里突然伸出两支乌黑的枪口——
“哒哒哒……”
AK步枪清脆的射击声回荡在庭院里。
王从军一个箭步跳进刚才检查过的小屋里,另外三名特工也各找隐藏地,唯独把阿訇和所长晾在了外面,他们的反应可没那么快。
阿訇在弹雨中倒下了,庭院里除了硝烟还多了一丝血腥味儿。
“啊呀……”所长惨叫,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大腿,还有另外一颗子弹擦过胳膊,他倒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这时一名特工突然冒险从楼梯左侧站起来,手里一枚手雷斜斜地投进了二楼一扇开着的窗户里。
“%¥%#……”窗户里马上有杂乱的叫声。
“咚~~~”
烟尘夹杂着玻璃碎片还有砖石渣滓飞溅开来。
“喔喔喔……”战情中心里,情报分析员马上调出现场画面,“夏局,穆斯林街清真寺发生交火。”
大屏幕上的清真寺烟尘四起,呼喊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个人突然从拜礼堂楼上垂下一根绳子直达围墙外面,一个满脸满身不是土就是血的人正在绳子上努力朝下滑着。
又一个钻了出来,在绳子上晃荡着。
当两个人跳下地,起步刚开始跑的时候,四条警犬狂叫着从前门窜过来。
其中一个人掏出枪只开了一枪就被狗叼住手臂。
另外一个人也很快被围攻。
一队七八名特警跑过来,把他们按倒,上着一次性束缚带。
训犬员从后面紧随而至,安抚着正咬的起劲儿的警犬。
这时又一个人从礼拜堂二楼气窗里探出头,他朝无人机的方向竖了竖大拇指。
“干的漂亮!”夏伟忍不住赞了一句,“谁指挥的?”
“外勤第二组组长王从军,”情报分析员马上调出了这个人的简历。
“记他一功!”
绿点儿里唯一的红点儿也变成绿色,绿点儿按部就班地延伸开来。
本文来自看书罓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