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雪兹神父公墓
铅灰色的云彩让天气阴沉沉的。
迈克尔站在众多黑西服的特工里,一点儿也不起眼。
部长等一干大头儿站在最前排。
16名礼仪兵从车上抬下三个棺木,迈着整齐的步伐,脚下的石板地发出“咔咔”的声音。
众人最后在墓穴旁站成三个横排。
有哭声,是那三个人的家属。
其他人都戴着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
部长正在演讲,好像他对这三个人很熟的样子,其他大头儿也不苟言笑,很严肃。
反正这个地方也不太适合开玩笑。
“哦,丽娜——”
最前排的家属们传来惊呼。
一位年轻的女士晕倒在地。
旁边站着的人赶紧把她扶起来。
帕里斯局长突然跟旁边的同事换了个位置,站到迈克尔旁边。
“有进展了吗?”
他比迈克尔矮一个头,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
迈克尔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没有,”他说,“太专业了,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没找一下西蒙斯,”帕里斯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对于巴黎哪个地方谁势力大当然也非常清楚。
迈克尔看了一眼站在弗洛伦部长旁边的约翰.佩特洛副部长。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他的回答。
帕里斯很信任他这位能干的手下,他说查不到,那其他人也没办法。
“该死的!”帕里斯抱怨着,“这帮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让我怎么跟这些家属交待,丽娜刚刚怀孕,多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迈克尔有点儿心不在焉,帕里斯注意到了这一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脏手约翰。”他说。
“哦?您说什么?”迈克尔不解地问。
帕里斯用下巴点了一下迈克尔看的那个人,“约翰.佩特洛,在情报局的时候,负责驻外情报站的财务工作,前半年有人举报他有非法洗钱的嫌疑,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可靠的证据,脏手是他的同事私下里给他起的外号,他除了够精明,也长袖擅舞,从情报局全身而退,又来到我们这儿,上帝保佑他不会打我们退休金的主意……”
迈克尔看着那个很严肃很有上位气势的家伙,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部长结束了对每一个牺牲的同事都会说的长篇大论。
礼仪兵缓缓把棺木放进墓穴。
“砰……”
FAMAS步枪在棺木每下降一米时,对空鸣枪。
“嗡……”
上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迈克尔从人群里退出来,拿起手机。
陌生来电。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我是肖恩,你也可以叫我张平。”
“结束了,”迈克尔说。
“皮埃罗的面包店又开业了,”对方的回答跟他说的完全无关,“最后一句话,要是你的手下是你们的人干掉的,你还会无动于衷吗?”
“咔——”迈克尔挂掉电话。
再回到人群里时,大家开始排队,每人手上都有一枝花。
迈克尔手里抓着一把土,撒到墓穴里。
一个拿着栀子花的小女孩儿突然在他前面冲出来。
迈克尔赶紧抓住她柔嫩的小手。
“爸爸……”她哭着,金色的辫子,粉嫩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迈克尔刚刚有点儿木然的脸有点儿松动,他蹲下来,还没等想到什么话安慰她的时候。
小女孩儿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搂着他大哭起来。
迈克尔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碰了一下,他犹豫着,把手抬起来,轻轻拍着小女孩儿的后背。
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穿着黑色的大衣,擦着眼泪来到迈克尔面前,把小女孩儿从他的怀里拉过去。
“你会抓到凶手吗?”她问。
迈克尔站起来,看着她痛苦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帕里斯局长赶紧走过来,“丽娜,你放心吧,他是我们局里最好的调查员,他一定可以抓到凶手的,来,带着玛莲娜去休息一会儿吧。”
迈克尔看着那两个人离开,手里还有那小女孩儿冰凉的小手带来的感觉,越来越凉,还有那女孩儿的哭声。
他又看向部长原来站的那个地方。
大人物们刚离开,迈克尔刚好能看到他们走到路上的奥迪车边。
一束目光跟他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约翰.佩特洛看着他,微微点头,然后钻进车里。
迈克尔一直看他们离开,又扭头看这边。
墓地工人正在填土,几个亲属也在其他人的劝说下离开了。
阴沉的天空下突然洒下雨点儿,很快变成了雨雾。
彻骨的冷侵入大衣,让人一瞬间就禁不住瑟瑟发抖。
“嚓——嚓……”
一锹一锹的土很快就把棺木掩盖住了。
迈克尔木然地看着,突然嘴里溜出一句:
“去他马的吧!”
说完,他把手里的帽子扣在头上,转头走去,越走步伐越坚定,目光灼灼逼人。
15时13分23秒
邵乐跟丽莎还在街上闲逛,丽莎是个本地通,对于巴黎的了解远超过邵乐。
不讲阴暗面的化,巴黎做为曾经的欧洲中心,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也是非常值得一看的。
偶尔经过的一个小广场,丽莎都能告诉他,这里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有什么样的历史和故事。
战地记者里,她大概是对自己居住的城市最为了解的一个人了。
邵乐与一帮美国背包客擦肩而过的时候,手上一翻一转,袖子里一部手机在掌心一闪而逝,扔在一个有他三倍大的胖子衣兜里。
西蒙斯没有限制他打电话,手里的卫星电话就在旅馆里放着。
可是邵乐不打算用。
不是用不上,是没必要,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状况。
他需要的是手掌实权的支持者,战术小队不是首要选择,再说这也不是光靠杀戮就能解决的事儿。
不急是假的,随着他的价值得到体现,西蒙斯会给他越来越多的任务,那样的化,邵乐就会越陷越深,到时候他想抬腿就走,没谁会放过他,要是西蒙斯中途挂了,替罪羊就变成了邵乐。
现在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让西蒙斯死掉,然后他悄然消失,这样最简单,后遗症也最多,因为不知道跟西蒙斯合作的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重建法国的地下秩序?邵乐在昨天晚上的思考中推翻了这种可能。
如果真的有人想这样做,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不可能只由一个高级官员推动,可是事实上,就连迈克尔这样的高级官员都不知情,这太不寻常了。
只要不是官方动作,破起来就简单了,全身而退现在邵乐就可以做到。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邵乐管不了,也没法儿管,其他人是不是会被报复,邵乐有足够的把握不会,只要西蒙斯的死跟他扯不上关系,说破大天也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西蒙斯年纪不小了,虽然一直身体健康,可是西医没有办法得出死因的死法儿——
邵乐嘴角再次流露着一点儿坏笑。
要是再没有转机,在第二次行动以后,邵乐会在一次出门吃晚饭的时候消失不见。
为了保证西蒙斯可以在邵乐消失以的不会迁怒到他的朋友,有必要在第二次行动前进行一些细微的操作,保证他的情绪可以激动起来,那样在行动失败的时候,他也会随之而去。
离家太久,邵乐也实在有点儿太想自己的女人们了,还有那些随便拿出一样儿都惊天动地的科学技术,形成战斗力是他最急迫想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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