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勒布尔热机场是一个位于法国巴黎北北东方约11公里处的机场,机场用地介于法兰西博纳依(Bonneuil-en-France)与迪尼(Dugny)两个市镇之间,横跨瓦兹河谷省与塞纳-圣但尼省两省行政交界。除了一般包括民航与通用航空用途外,此机场也是包括巴黎航空展在内的许多航空展举办场地。
11时40分28秒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辆货柜车拉着一个40吨的集装箱,开进货运处。
机场安保拦住它。
司机跟别的货车司机圆面包的身材不同,略显瘦小,胳膊很壮,眼神也很犀利,以至于安保看他的时候感觉像被用刀子刮过一样。
不过他的态度还是很配合的。
“是去美国吗?”看着货运单和出关单据,安保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的,”司机陪在旁边,“可以进去了吗?”
“把箱子打开!”安保一挥手。
司机无奈地一摊手,不过他还是配合地跑到后面,打开集装箱。
三辆法国VAB轮式装甲车被几根铁链固定在集装箱里。
“运这个东西干什么?”安保尽管事先看过货运单,可是还是被吓到了。
“军火展览会,”司机无奈地翻着白眼,“有钱人的游戏,听说还有坦克呢,不过我可管不着,哥们儿,可以走了吗?拉完这一趟我就可以下班了。”
“走吧。”实物与单据上的东西完全相符,又是朝国外运输,实在没什么可查的。
货柜车朝着12号机库驶去。
大的过分的机库里空荡荡的,一架白色的C-17运输机静静地停在那里。
货柜车在两个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地勤人员的引导下,把车开上了飞机。
机库门缓缓关上。
灯开始依次亮起。
司机一改刚才的懒散,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打开集装箱。
9个人站在里面,依次跳下。
桑托斯冷着脸来回巡视了一下,满意地点头,“准备的很充分,伙计们,把这个大家伙固定好。”
货柜车被几根铁链固定在机舱里,所有在场的人都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一个矮壮的科西嘉人穿着灰色的工作服眼看着货柜车驶进机库,然后机库门关上。
他跑去门口。
“安,刚才的货柜车需要多少工人?”
安保瞅了远处一眼,“那是美国佬的飞机,不需要你们。”
“这怎么能行呢?”科西嘉人的小眼睛亮起来,“这货场里的所有运输工作都是我们公司负责的,这不合规矩。”
“只有三辆装甲车,”安保向他解释,“根本不用工人,直接开上去就好啦。”
“哦,”科西嘉人悻悻地,“该死的,装甲车而已,关门干什么,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14时23分9秒
马赛。
小东子穿着普通的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坐在码头的工人休息室里,彩钢板的二层楼里有点儿冷,简陋的桌椅破损的有点儿不像样子。
看来法国也不全是天堂。
不过小东子也不是来享受的,他正在等人。
他也没有等太久,外面有一辆卡车开到门前停下来。
小东子放下手里的杂志,翘起椅子后腿,身体朝后仰,往窗外看去。
十几个工人摘下手套,低声交谈着站成一排,有点儿不安地看从驾驶室里出来的那个大冬天还穿短袖的俄罗斯人,他粗壮的胳膊上有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纹身,有懂一点儿的东欧裔会私下里议论说那是西伯利亚某些重刑犯监狱特有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都站在那里干什么?进屋!”俄罗斯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就都进屋。
小东子缩在墙角,冷眼看着进来的工人们,眼神从他们的脸上不时扫过。
俄罗斯人最后一个进来,他看到墙角的小东子,不仅没有露出轻蔑,反而有点儿恭敬地低头示意,“托尼,这就是前天晚上在码头接私活的工人,有一个休病假,另外一个在酒吧打架,现在还在警察局。”
“那些人不归我管,”小东子摆摆手,“舍甫琴科,听说你最近挺嚣张的,又打科西嘉人的主意了是吧?”
舍甫琴科紧张起来,他有小东子两个大,可是却紧张地绷紧着肌肉,“托尼先生,这——”
“这不归我管,”小东子手托着腮帮子,脸上有点儿嘲讽的笑意,“我也知道不是你做主,可是回去转告你们老大,马赛港口太大了,你们一个帮派吞不下,就算把科西嘉人撵走了,你还是得让别人进来,你们的时代过去了,以前也许你们可以吃独食,要是现在还不长记性,官方的势力不会放过你们,别以为法国监狱舒服你们就排着队想去度假,前提是他们愿意让你们去监狱,而不是直接送你们进地狱。”
“这是警告吗?”舍甫琴科瞪着牛眼,他虽然有点儿怕,可是还是鼓起勇气问。
“你说是就是吧,”小东子又摆摆手,“先出去一下,我问几句话就走。”
舍甫琴科屁也不敢放一个就推门出去了。
锦江酒店,马赛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不属于任何势力,也没有所谓的地盘,但是自从俄罗斯人在这里遭受法国警方的重大打击以后,几乎所有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锦江酒店在这起行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有与政府的配合和支持,锦江酒店一直在法国南部无人敢惹,可是风险也同样很大。
自古以来跟政治沾边儿的黑帮份子很少有好下场的。
利益越大,风险越大,反之亦然。
“你们谁是头儿?”小东子虽然跟俄罗斯人说话很不客气,对这些工人却很和蔼。
那些人都瞅一个戴眼镜儿的瘦子白人,他有点儿紧张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朝前跨了一步,“是我,先生。”
“坐吧,”小东子指了指他面前的凳子,“就是问点儿事儿,我不关心你们挣了多少钱,就是问问,前天晚上你们干活儿的具体情况。”
“是一艘从塞尔维亚来的集装箱货船,先生,”眼镜男好像受过一定程度的高等教育,“卸下来四个集装箱,我后来偷着回去看过,10个人,三辆轮式装甲运输车,车身上还有UN的字样,好像是前些日子在波斯尼亚维和的时候从法国运过去的武器装备。”
“哦?你还懂这个?”小东子感兴趣地问,“跟我说说,什么型号,那10个人大概长什么样儿?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眼镜男又推了一下眼镜,“法国的VAB轮式装甲车,别的人我没太仔细看,也不敢盯着别人乱瞅,领头儿的是一个左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跟我身高差不多,可是很壮实,当时离的远,而且我听说有的人要是你看他,他会感觉到,所以就没特意往他们脸上瞅,还有一个黑人,拿着一个箱子,递给他,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分开了,”想想好像还漏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哦对了,那三辆装甲车被装上一辆40吨的货柜车,拉走了。”
“那黑人长什么样儿?”小东子又问。
这个问题好像把他难住了,眼镜男有点儿难堪地说,“这——先生,请原谅,我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可是黑人——看起来都差不多。”
“呵呵……”后面的工人们尽管很紧张,还是笑出了声。
小东子也笑,法国也算是多民族杂居的地方,全世界各地的人种差不多都能见到,非洲人尤其多,冷不丁见到他们,正经要跟他们相处很长时间,才能慢慢把他们的五官特征描述清楚,就跟亚洲人初来欧洲的遭遇差不多。
“尽你所能吧,”小东子收起笑容,“说说看,一点儿特征就好。”
眼镜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小东子也没有催促。
半晌以后,眼镜男不确定地说,“壮,很壮。”
小东子失望了,壮的含义可太广泛了。
“我的意思是,”眼镜男也知道说了不靠谱的话,就强调道,“很壮,像是一座山一样,嗯——重量级拳击手,泰森,比那还壮。”
比泰森还壮?小东子马上想到三个自己摞在一块儿的样子,想想,再加一个自己。
“呵呵……”小东子禁不住笑起来。
眼镜男误会了,他以为小东子不相信,赶忙辩解,“先生,是真的,真的很壮,你要是见到就知道我没夸大,真的有那么壮。”
小东子看他那么认真,也收起了笑容,“你确定吗?不是因为光线的问题看错了?”
“绝对不是!”眼镜男肯定地说,“先生,我是戴着眼镜,可是还没瞎,绝对有那么壮,那个刀疤脸就够壮实的了,站在他面前像个14、5岁的青少年。”
小东子又问了一些问题,直到确认他们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以后,这才拿起手机。
“迈克尔中校吗?我是马赛的托尼,三辆装甲车,装在一辆货柜车里,不知道车牌,就是知道也没用,车牌可以换,货柜车的颜色也可以换,唯一不变的就是三辆轮式装甲车,10个人,为首的一个脸上有刀疤,左脸上有刀疤,对,还有就是——”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眼镜男,“当地有一个黑人来接他们,给了他们一个箱子,那个黑人——很壮,不知道您见没见过,就是——比泰森还壮。”小东子还没在谈正事儿的时候打过这么不靠谱的比方,可是迈克尔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
“我见过,是有这种人,肖恩先生干掉了四个,还有四个可能也在法国境内,”迈克尔的声音虽然冷漠,可是小东子听得出话里的惊讶之色。
“其他的没有了,”小东子做了结束语,“在马赛只能打听到这些,也许还能打听到他们在哪儿落脚,可是我觉得你找警察可能还更快一些,我只能帮到这一步。”
“有没有见过一个——”迈克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一个很有贵族气的人,络腮胡子,像刺猬一样,一看就是很有钱,受过很高等教育的那种人。”
“这个需要很长时间的排查,”小东子直接告诉他,“中校先生,得一个一个的去找那些小混混去问,还有酒店的服务员,酒保,等问出来你那边什么都耽误了。”
“好吧,”迈克尔马上放弃了这个不急于一时的想法,“谢谢你的支持,这对我们很有帮助,不过还请你们可以保密。”
“那是当然。”
小东子如释重负地挂上电话。
看着那些还有点儿不知所措的工人,小东子从兜里掏出一卷纸币,递给眼镜男,“拿回去分一分,耽误了你们的工作,这算是赔偿。”
眼镜男有点儿惊喜地接过去,“谢谢您,先生。”
“叫我托尼,”小东子客气地说,“都回去吧,没你们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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