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森也叫菲森,是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东阿尔高县的一个小市镇,位于莱希河河畔,距离奥地利边境仅有5千米,是世界闻名的新、旧天鹅堡所在地。富森也是四条重要交通路线的交汇处,浪漫之路、阿尔卑斯山路、古罗马大道及莱希河。
富森有着优越的地理环境:它地处阿尔卑斯山山脚,四周是雄伟的高山,平缓的阿尔高山丘,宁静安逸的湖泊,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欧洲屋脊阿尔卑斯山于德国境内的最高峰——楚格峰也坐落于此。
邵乐坐在一辆车里,施泰因.范隆伯格做司机。
当然不是来旅游的。
城内中世纪的小街巷纵横交错,华丽的巴洛克式教堂比比皆是,中世纪山墙向街的房屋和田园诗式的广场,无不令人心旷神怡。其文化的多样性使得这座城市具有一种近似于意大利的气派,而最令人感到舒服的是这里的人们都很nice,无论是莱兴大街、街头咖啡馆、精心装饰的市场大厅,还是街角小店,游人可以所心所欲的游玩或购物,这是又一个小镇比大城市好的地方。
沿着如画的街道,施泰因缓慢地行驶着,邵乐也在后座摇下车窗,朝外面的人行道上查看着。
他们在找人。
“那里——”施泰因突然指向三点钟方向,然后操纵车辆朝右侧的人字型岔路口拐去。
邵乐也看向那边。
德尚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邮递员制服,悠闲地行走在人行道上,一边看着手里邮件的地址,一边朝前走着。
在这里不需要快,也没有上司催促,只要你把东西送到就可以。
后面跟着一只雪纳瑞狗,毛发有点儿稀疏,还带着一点儿胆怯,一看就是流浪狗,不过它的身上是干净的,德尚偶尔会停下来,拍拍它的脑袋,轻声说上几句话,然后狗就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向他的眼神是那种依赖和信任。
“海德堡事件不到两个月以后,他就退休了,”施泰因说,“真他马快,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联邦情报局的人可比抓恐怖份子有效率多了。”
“大家都想这件事赶快过去嘛,”邵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真佩服他,”他指着外面正走上台阶,摁响门铃的德尚,“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位有着优渥薪水,手握重权的特工,可是一转眼,作为一名邮递员,他显得即称职,又有责任心。”
门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狗食盆,里面装着狗粮,放到边上。
一只米白色的拉布拉多狗小跑着出来,可是它没有去吃狗粮,而是跟上门的雪纳瑞打了个招呼,然后邀请它到狗食盆前。
雪纳瑞也显得礼貌而有涵养,它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德尚,得到他的允许以后,才上前大嚼起来。
老太太接过信,跟德尚聊着天儿。
邵乐看得入迷,“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施泰因,退休以后我想在这里买套房子,最好是块农场,你呢?”
“买艘船来个环球航行什么的吧,”施泰因显然是看多了这种景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肖恩,你还年轻,可是已经老了。”
“呵呵,”邵乐笑,“是吧,有时候我也这么想,在这里办个小农场,做豆腐,磨豆浆,养牛,天堂一样的生活啊……”
“豆腐?”施泰因对这种中国食物明显缺乏概念,“没有肉吗?”
“哈哈哈……”邵乐大笑,“哥们儿,少吃点儿肉对健康有好处哇!”
说话间,雪纳瑞已经吃完了,它又喝了点儿水,朝着老太太叫了两声,似乎在表示感谢。
老太太拍拍它的头,跟德尚告别。
德尚走下台阶,继续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着。
两个女性亚洲背包客拿着地图迎面走来,车窗外飘来日语和英语夹杂着的话。
德尚用流利的日语给他们指路,让两个女人惊喜连连,还跟德尚合影。
摆脱这个小意外以后,德尚依旧送他的信。
雪纳瑞此时却突然转头,疑惑地朝着后面跟了好长一段路的大众轿车叫起来——
“汪汪——”
“哦,我们被发现了,”施泰因叫着。
邵乐也笑了。
德尚停下脚步,回过头,在那一刻,他还是那个出色的特工,睿智而又机敏。
邵乐把头探出窗外,朝他挥手。
德尚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怎么能不认识他呢。
“你看起来精神多了,”德尚待邵乐下车的时候,走到近前,跟他来了个热烈的拥抱,“上次见你就好像个摔碎的破布娃娃。”
“呵呵呵呵……”
邵乐欣慰地看到德尚的心理状态不错,作为一个强制退休的特工,他调适的很好。
“找个地方聊会儿?”邵乐发出邀请。
德尚举起自己的邮包,“还没送完。”
“那咱们的专用邮车就正式开工啦——”邵乐拉开车门,作了个请的姿势,“邮差请上车——”
于是接下来小镇居民看到了难得的一幕,德尚成为富森最牛邮差,有专车接送,收发邮件。
接近中午的时候,德尚提前完成了任务。
三个人坐在小镇啤酒馆前的露天长椅上,一人一瓶啤酒,就着巴伐利亚香肠,开始了小酌。
“还想回去工作吗?”邵乐大嚼着肉肠,问正在往嘴里倒啤酒的德尚。
德尚几乎不加思索地,“不,谢了,我知道你的实验室,那儿薪水不错,也不累,不过谢了,我挺喜欢这样的生活,无数次梦里会梦到的。”
“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怪可惜的,”邵乐跟他碰瓶子,“不过还是祝你退休生活愉快。”
“当——”
德尚笑着喝了一口,满足地呼气,“一定会的,瞧这里——”他指着四周,“多好的地方啊——”
“汪——”
雪纳瑞抬起头,看着德尚,叫了一声,似乎很是赞同他的意见。
邵乐抚摸了一下它的头,“真是条好狗,嘿,还真是羡慕你,生活在这里一定很酷吧?”
“还好吧,”德尚把四肢叉开,开心地看着纯净的天空,“可惜退休金泡汤了,不然现在我也许正躺在哪个热带岛屿的海边晒的像个红壳螃蟹,呵呵呵……”
“有所得,有所失,”邵乐说了句颇有禅意的话,“我也很喜欢这里,既然你在这里,帮个忙怎么样?”
“说说看?”德尚不置可否,“拯救世界的活儿就不用再来找我啦——”
“哈哈哈……”这回连施泰因都止不住地在一旁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邵乐指着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在那里买块农场怎么样?我很想在那里放牧,种些菜,不过最好注意安全,我可不想冬天下大雪,来一场雪崩全埋掉。”
“那你算找对人了,”德尚信心十足,“对于一个出生在这里,在这里长大的本地人,再没谁比我更熟悉这片土地了。”
“那就多费心了,”邵乐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先说好,哥们儿,我可是上网查过地价儿的,别想A我的钱啊!”
“当然不会,你可以相信我的诚信,”德尚严肃地向他保证。
干掉了最后一口啤酒,邵乐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件大衣,郑重地交给德尚。
“279欧元,”邵乐捅了一下德尚的胸口,“你个老家伙,我永远也忘不了,谢谢你救我一命。”
德尚珍惜地抚摸着大衣,露出怀念的表情,以他的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绝不只两百多欧元,“可惜再也没机会穿它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我一直记得这样一句话,”邵乐拉开车门,转头跟他说,“好人得好报,坏人挨枪崩,现在你负责得好报,我负责让坏人吃枪子儿!”
说完他上车,“嘭”地关上车门,车开了没多远,邵乐突然探出头来,朝着车后大叫,“嗨!别忘了我在这里还有个农场哪!”
德尚用力挥手朝着他大喊,“你再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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