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两位先生,”邵乐绕到两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两张惊恐的脸,“告诉我,还有多少人,在哪儿?”
“在北边的山里,一个湖边,”左边那个高个儿抢着回答,他是现场这几个人里最强壮的,也是最高大的,但是他的胆子也是最小的,方形的脸上还有油光,看来他吃下去的东西除了帮他长肉以外,并没有让他的胆子大多少。
“三十多个人,不——”矮个儿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还有二十来个吧,有枪,好多是从平民的家里偷来的,有不少的军用武器,还有弹药。”
瑞士的军用武器经常会由服过兵役的退伍兵带回家,这在瑞士的法律中是允许的,所以瑞士家庭的枪支持有量还有质量全世界最好,从这一点来看,他的口供是可信的。
“那为什么你们不带呢?”
“没发现你们——这么难对付——”高个儿的语气里有后悔。
“好吧,那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绑架孩子干什么?”
“卖钱——”小个儿的回答理直气壮,“去意大利,有人出高价收购,这样的白人小孩儿可以卖很好的价钱。”
“好吧,”对于这样的答案,邵乐并不意外,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境匪帮吧。
“喀——”
邵乐突然伸出手在高个儿的脖子上切了一下,随着喉骨的碎裂声,高个儿因为窒息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我们只需要一个人带个路,”邵乐收回手,依旧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小矮个儿,“告诉我你的名字,先生。”
“阿里,先生,他们都叫我阿里。”那个矮个儿彻底被打垮了。
“好的,阿里先生,”邵乐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拽起来,“恭喜你,阿里,你赢得了活下去的权利,现在,带我们去找你们的营地好吗?”
“好好,”阿里忙不迭地答应。
在生存和背叛面前,他放弃了道德。
高个儿的块头太大,这种人通常会盲目地相信自己庞大的体型,做出一些蠢事,刚才就是,大雷的手枪没子弹了,这家伙几乎下意识地就朝身边的一根木棍摸去,虽然最后还是放弃了后续行动,还是让邵乐做出了选择。
“啪答——”
大雷把手里已经擦干净指纹的枪扔到地上,坐上越野车的驾驶座。
“举起手来——”
越野车后面传来一声德语的大喝。
邵乐笑了,他很配合地举起手,“警官,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在后面呢,那样我们开车的时候还得提醒你让开一下。”
一个穿着公路巡警服装的人举着手枪,正是前两天在公路上把邵乐他们开的车查了个底儿掉的家伙。
他一步一步地蹭到左侧驾驶座,敲敲车门,“下车!”
大雷也很听话地下车,举起手。
巡警把大雷一把按在车前盖上,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副手铐。
“警官先生,”邵乐提醒他,“我们马上就要去这些人渣的老巢,他们要是不回去,不到天亮他们就会再次转移,步行不需要半天就能到意大利了。”
“咔嚓——”大雷被上了手铐。
这个警察这时才神经略为放松,只是枪口始终指着邵乐,“那是我的问题,你们将被关进监狱,面临一级谋杀的指控。”
“杀谁了?”邵乐装糊涂道。
“地上的这些人,”警察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赶紧把目光聚集在邵乐身上。
“有证据吗?”邵乐瞪眼说瞎话,然后他温柔地看向一边的阿里,“阿里,你打算作证证明是我杀了他们吗?”
阿里差点儿把头摇掉,“不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互相攻击,全死了,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虽然是阿拉伯语,不过邵乐笑着看向面前的警察,“用我帮你翻译吗?”
“不用,”这个警察不懂阿拉伯语,不过他看得出来,枪上的指纹被擦掉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相信法庭会作出公正的判决,现在请你慢慢地走过来,趴在车上。”
“很抱歉,”邵乐带着歉意,“警官先生,我们还要去救人,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朱比亚斯科有一起绑架案,一个家庭里的两个小孩子,一个才三岁,一个两岁,他们的母亲是个白衣天使,整天在医院辛苦的工作,可是却没有办法保护她可爱的孩子们,我一向很尊敬这样的人,她不该有这样的遭遇,对不起,警官,看来我们注定不能达成一致了。”
警察扑克牌一样的脸终于露出一点儿变化,“真的吗?”
“你可以打电话核实一下,”邵乐一看有门儿,就强行中止了自己即将行动的身体,“汽车旅馆的老板雷蒙德跟我们说过的,那位伟大的母亲听说是他妻子的朋友艾尔佳。”
警察右手持枪,左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按下号码。
邵乐耐心地等待着。
他跟这个警察没有什么恩怨,不到不得已,他不想杀他。
“雷蒙德,我,施密特,艾尔佳——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哦,他已经报警了吗?好的……”他挂掉了电话,然后放下手里的枪。
“你说的没错,”他掏出钥匙,帮大雷把手铐解开,“如果你想去的化,算我一份儿怎么样?没有谁比我更熟悉这片土地。”
“当然,”邵乐一点儿没客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容忍你在车后面猫那么长时间,你就是施密特?真是个糟透了的父亲,还有丈夫。”
施密特没有还嘴,他自己走上驾驶座。
阿里看到警察来本来还有一点儿希望的,可是现在看到警察和邵乐他们达成了一致,再次绝望了。
“走吧,阿里先生,”邵乐继续用温和的语调跟这个嘴边绒毛还没褪尽的家伙和气地说,“还是你想反悔?”
“不不不,当然不,”阿里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跳起来,朝着车后座走去。
越野车终于发动起来。
压着砾石,车子绕过一地的死尸,朝着北边,驶上一条只够一辆车通过的小路,很快消失在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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