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车烟花,”南侧的警卫向多拉戈斯报告,“昨天下午交班前来的,现在就在T台安装。”
现场指挥员,反恐部队指挥官罗拉格斯在多拉戈斯身边低声说,“已经控制住了,可是拆除的化,有点儿困难。”
多拉戈斯回头吃惊地看着空上魁梧的家伙,“你的意思从我到这儿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你们还没开始拆吗?”
罗拉格斯面露难色,“这个——您去T台那儿看看就知道了。”
邵乐朝那边看去,虽然离的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看那个阵势,他大概就已经了解了。
拆弹小组和反恐部队的一小队人正围在操作台前,可是他们没有办法。
一队穿着西装的大汉站在那附近,一个女人正站在T台上,大声说着什么,看那股子慷慨激昂的劲儿,十有**就是为什么还没拆掉的原因。
这本不该成为理由的。
要是现在炸了,看看现场不比观众少多少的安保人员,损失仍然不小。
阻力可能就来自于那些西装男了。
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保镖。
总统府的么?
没想到意大利也有这种事儿发生。
素质高低还真不能看国家,纯粹看个人品德。
一个总统用国家资源为了保护一个情人——
“不能碰!谁也不能碰!没有人可以破坏我的秀!都给我滚开!#¥%#……”
离着老远,邵乐就听到那个女人用法语叽里哇啦的喊着。
都说用法语吵架听着也挺有感觉的,不过那是对不懂的人,你要是听得懂,那就跟用母语吵架没什么两样儿,一样的让人上火。
多拉戈斯皱了皱眉,他也是懂法语的,说的甚至比邵乐还好。
“伊莱西奥拉.多瑞女士,”他试图用温和的语气缓和一下现场的局面,“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这些烟花有可能是很危险的——”
“你有证据吗?”这个法国女人高傲地抬起她的下巴,像只公鸡一样。
证据?
有证据老子还跟你在这儿废话?
“请理解我们的工作,多瑞女士,”多拉戈斯依旧试图解释,“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放松——”
“那是你在为你的无能找借口!”伊莱西奥拉.多瑞大概是吃了枪药了,口气很冲,“看看你们!你们把这里变成什么了?军营吗?这是一个时装发布会,一个时尚的盛典!可是看看你们!穿着难看的制服,让我看到就想吐!滚开!滚开!离我的T台越远越好!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把他们撵走!”
“看见没有,”邵乐在后边捅捅大雷,指着那个在T台上跳着脚的女人,“这就是洋泼妇,跟这种人讲理纯粹就是自取其辱。”
大雷没太听懂,他的法语还不是特别灵光,尤其人家吵架的时候把法语都说的跟RAP一样,不过看那样子也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就这么让她胡闹下去?”大雷有点儿着急地踱着步,“那些大人物的命是命,这些人也是呀——”
安保人员已经开始增多,T型台前的冲突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对于一个法国女人在意大利对着公职人员大喊大叫,也格外的让他们不爽。
尊敬是相互的,你尊敬别人,别人才会尊敬你,这是最起码的教养,跟时尚一类的东西无关。
邵乐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就把视线转向那个操作台边上的工作人员,他想确定这个穿着蓝布工作服的人是不是“撒旦教”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
没有任何一点儿特殊之处。
就真的是个普通的安装工人,瘦瘦的白人,平凡的五官,面对这种吵架,他的脸上露出的也是普通人应该有的表情,尴尬、些许的气愤、无奈、麻木,毕竟不关他的事。
多拉戈斯讪讪地退出对峙圈,来到邵乐跟前。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算了吧?”邵乐几乎叫起来,“多拉戈斯!天哪,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呀?”
多拉戈斯看着邵乐,又看看台上还余怒未消的女人。
邵乐理解他的犹豫,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不是直接证据,他们不能马上证明那些烟花里就有毒气,猜的再有理,也只是猜测。
要是什么都没有,多拉戈斯等于毁掉了这个敏感的女人正在进行的有可能对她一生影响很大的发布会,她发火也正常。
换作普通人,这场争辩根本不会发生。
不过,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得失的考量。
“罗拉格斯,”多拉戈斯平静地说,“所有人准备——”
空气紧张起来。
穿西服的人一共有八个,可是看到反恐部队的人准备上前准备拆除操作台上的东西时,他们居然拔出枪来。
“你们想干什么?”多拉戈斯终于爆发了,帅哥发脾气的样子也是很可怕的,他涨红着脸,“都疯了吗?”
枪口低了些。
这的确有点儿丢脸。
不管怎么说,两个政府职能部门不该以这种形式冲突起来。
邵乐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看看大雷,“哎,哥们儿,玩一把?”
大雷知道他又有坏主意了,嘿嘿笑着,“太可以了。”
两人也没跟谁打招呼,突然一左一右绕着T台跑起来。
“嚓——”
一根电线被邵乐弯腰用力一牵,整个从地上扯起来。
“嚓啦——”
又带断了三四根,原来还算整齐的布线有乱的迹象。
大雷更过分,抱起一把线,也不管是哪儿的,整个搂在怀里拔萝卜一样拽。
“啪啪啪……”
T台前端都晃了一下。
很短的时间里,操作台成了摆设。
“抓住他们!”T台上的多瑞女士急了,指着他俩,“不要让他们破坏我的秀,这是我的事业,我的前途,我的梦!抓住他们……”
西装男里分出四个,可是他们过不去。
反恐部队的人把他们夹在T型台下边,过不去,只能干着急。
“啪啪啪……”
邵乐又揪断了一些线,还把固定在T台下面的发射管拽倒了两个。
操作台边上的蓝色工作服一直看着他俩的动作,没有去制止,只是适时地表现出了一点儿惊讶。
邵乐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他。
一场盛大的表演,到了收官之时,往往要亲历现场才能放心,这是常理,也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但是他没有任何异常,这反到让邵乐有点儿不安。
弄错了?
敌人设局,让他失信于人,然后用另外的手段去实现他们的目的?
邵乐不懂舞台布置,也不懂数控烟花,可是从节目安排时间表来看,这个时间点是极限,到这个时候应该一切准备就绪才行,像他们现在把线全扯乱了,再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至少还得一天。
安装和调试是需要时间的,不是简单的把线接上就行。
T台很大,布置起来很花时间,拆起来就简单多了。
大半圈跑完,邵乐和大雷在舞台前相聚,击了个掌,看着还在那儿推搡的人群。
反恐部队的人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在帮他们,还知道他们就是多拉戈斯带来的朋友,帮个小忙还是很可以的,而且这俩人的办法也确实有效的很。
线都断了,烟花点不了,这回总可以让拆了吧?
“扑通——”
多瑞女士坐在T台上,原来的干练全然不见。
“啊呜……”
她突然大哭起来,捶着台子上的玻璃板。
“呵呵呵呵……”
邵乐和大雷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这就好像看到一个泼妇自觉理亏,面对众人指责,坐在地上撒泼一样,你除了看着可笑以外,不会有其他感觉。
多拉戈斯朝炸弹专家打了个手势。
反恐队员们开始拆除烟花。
这回没人阻止了。
多拉戈斯擦着头上的汗撤回来,“谢谢你哥们儿,不然真麻烦,都带着枪,万一走火,我们就成了笑话了。”
反恐部队和总统府特勤群殴,结果枪支走火,这绝对是头条。
还好记者都离的远,不然光是刚才那一幕都够上头条的了。
“你们三个混蛋,别走!”
刚还在台上嚎的女人看他们言谈甚欢的样子,马上停止了哭泣,跳下台,直奔他们而来。
“你!”她指着多拉戈斯的鼻子,“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投诉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还有你们——”
她指着邵乐的鼻子,“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你们这两个黄皮猪!”
邵乐的笑脸僵住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们什么?”
多拉戈斯朝右边让了一步,像邵乐了解他一样,他也很了解邵乐。
邵乐生气了,这个时候,谁都拦不住。
“黄皮猪!我要——”
“去你马的——”
邵乐大巴掌亮出来,朝着她的丝瓜脸就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这个法国女人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然后飞出去。
邵乐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他走到倒在地上还有点儿晕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敢打我?”左脸火辣辣的,让多瑞女士还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现实。
“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邵乐寒声问。
“你这个黄皮猪!猪!”多瑞女士作势要站起来。
邵乐照着她的脸就是一脚,“艹你马的!再骂!”
“邦——”
多瑞的头正好撞在地上,很响亮地响了一声。
大雷赶紧冲上前,“哎,看我啦,看我啦,别再打啦,要出人命啦……”
一边拦着,一边伸脚朝多瑞女士的肚子上来两脚。
“哗……”
那些黑西服急了,又要冲过来。
一直在看着他们的十几个反恐队员见状再次一拥而上。
混战开始。
这回大家都做足了准备,把枪都收起来,保险也都关上了。
到底是一家人,打架也得克制一点儿。
邵乐和大雷也是一样。
打女人,还是个普通人,下手都有准儿,听着挺响,实际上除了疼以外,也就是些淤青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多拉戈斯让他们胡闹的原因。
虽然他不打女人,可是不等于他就喜欢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在一场秀和几千人的性命面前还要选择前者的人,就算她是女人,也不值得人尊敬和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