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什么了?”
一直走出很远,邵乐确认安全了以后问大雷。
“神父不是一般的神父,”大雷摸着自己的右手,“跟他握手的时候发现他的右手很有力,虎口和食指有老茧,是握枪留下的,而且一直在练习,没有松懈过,手背骨节上有茧皮,像是打赤手拳击留下的,我在打黑市拳的人手上看过类似的痕迹,这个人的背景好像很复杂。”
“眼睛里有若有若无的杀气,”邵乐补充说,“很凌厉的那种,还有你注意到吗?他在用拉丁语布道,这种贵族式的语言在欧洲掌握的大都是些贵族,普通人很少用,也就是说刚才从咱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大雷看看四周的街区。
这就是米兰很普通的一个街区,谈不上奢华,也没有什么高档场所,就连路过的车辆和行人也都比较普通。
“那些人开的车——哦对了,那些人没开车!”
“对,是走着来,又走着离开——”邵乐目视前方,“别扭头看,九点钟方向。”
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劳斯莱斯加长款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
一个人的脸在车里一闪而过,再要细看的时候,他已经把窗帘拉上了。
是刚才在教堂里做礼拜的人,与邵乐擦身而过时,瞟了他一眼,很阴森的那种眼神,有点儿审视的意味,也有点儿警觉,就好像一个侦探。
警察局的人,而且是经验丰富的那种。
如果这里很重要的化,为什么没有安德里亚?
难道,在米兰,他的地位还不足以参加这样的聚会吗?
还是他们不属于一个组织?
要是有可能,他真希望可以有一个内线在里面,敌人对他的了解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变得透彻,而他对彩虹公司内部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
吉恩.巴斯图能不能成为他的内线呢?
邵乐的心的确是动了一下。
这是个正直的男人,要是他知道彩虹公司在做什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参与进来,可是他不适合当卧底,他太正直,看起来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至少从现在邵乐手上的跟踪器上就能看出来。
是的,没在手机上做手脚也太对不起这难得的机会了不是吗?
要是在钱包上做手脚需要特殊工具,那些东西可不是随处可以买到的,不过在手机上埋一个GPS定位软件还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这种小玩艺随身携带也不会惹人怀疑,抓小三儿的必备利器,男女通杀,只不过他这个软件是来自哈尔那个大胖子,任何杀毒软件都无法查出来。
“看来指望多拉戈斯查出什么来是不可能了,”大雷突然冒出来一句,“虽然不知道那教堂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可是看样子多拉戈斯要想从官方渠道进行调查的化,最终只会被引到彩虹公司希望他们走的路上去。”邵乐同意他说的,“所以要想不让我们成为过街老鼠,还是得靠自己。”
大雷的话提醒了他,本来邵乐还想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多拉戈斯,查一下教堂里的人,尤其是那个神父,可是现在想来,这样的化,泄密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管怎么说,邵乐现在成了一个尴尬的英雄,这个布局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堪称意大利版的一石二鸟,邵乐只要搀和进来,不管踩中哪个,都像掉进陷阱的野猪,除了亮出獠牙朝着靠近他的敌人示威一番,好像无路可逃一样。
巴迪亚的家附近有点儿紧张的空气。
道上传消息的速度可比警察查案快多了,虽然大多是流言蜚语,可是在这些谣言里,精明的人还是能够分析出些真相的。
巴迪亚破例起了个大早,隔着窗户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都是自己的邻居,不过比往常更多了些陌生人,他们大大咧咧地坐在车里,因为也没有保密的必要,其中有些人巴迪亚甚至认识,收钱的时候他们很谦卑,而且试着用平常没有过的声调说话,可是现在他们威严地坐在车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警察,正直而且敬业。
巴迪亚喝了一口杯里的咖啡,本来他的医生建议他以后为了健康着想少喝这东西为妙,不过管他的,以后还能不能喝到这么棒的咖啡都不一定了,谁还会在意这个。
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
巴迪亚喝咖啡的动作一顿,虽然历经风雨,可是心还是多跳了几下。
邵乐和大雷的身影出现,让他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现在,能多一点儿延迟都可以让他多享受片刻的宁静。
巴迪亚隔着玻璃跟看到他的邵乐打了个招呼,刚想张嘴叫自己的老婆去开门,随即想到卡特丽娜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不由苦笑了一声,回身去开门。
“欢迎我的朋友,”巴迪亚在门口给了邵乐一个拥抱,“所有的朋友都不上门了,你这个只见过两面的新朋友却还愿意来拜访,真是让我感动。”
“很抱歉我什么也没带,”邵乐带着歉意,“时间紧迫,我只能尽量赶一些。”
“完全理解,我的朋友,快请进吧,我们没必要让警察先生们给我们合影。”
邵乐笑,到了这条街以后,他的确有感到这里不寻常的气氛,虽然他和大雷来这里是得到允许的,但是不妨碍外面的警方狗仔把他们拍下来。
“他们会放过你的老婆和孩子,”邵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以后,率先把巴迪亚最担心的事儿说给他听,但是没有把她当卧底的事儿告诉他,免得他伤心,“想过让他们去哪儿吗?”
“回她母亲家吧,”巴迪亚几乎没有想,“那是离热那娅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那里的人没有谁在乎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过什么,在那里她会过的很好。”
安排的不错,按照邵乐的想法,差不多也是这样。
欧洲的山村大都比较排外,不管村子里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回到家里,没人在乎他们做过什么,他们不说,也没有谁会打听,记者们就算追上来,村子里的人也会采取一种很不合作的态度回应他们,警察也通常拿这种地方无能为力,大可以平静地过活。
“是要打听钱包的主人吗?”巴迪亚真的很适合当朋友,他的体贴程度让邵乐无从挑剔,也就分外地感到愧疚,虽然他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就是这个老家伙收买人心的办法,而且已经用了一辈子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儿愧疚,“不是,是想打听一下,他经常做礼拜的教堂,我看那里面的人都很不寻常。”
“哦,那里——”巴迪亚似乎慷慨了起来,“拉菲特街42号,那是绅士们的聚会场所,在富勒神父的带领下,为这座城市还有周边的很多地方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那个神父——跟我说说他好吗?”邵乐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还剩下最后一个,不过他觉得巴迪亚也不会知道。
“富勒?”巴迪亚还真认真想了一下,“12年前来到这里的,梵蒂冈教庭派来的,拳击功夫不错,还会开枪,当初他来的时候很出风头,让当地想削他一笔的混混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他带来了一部分捐款,帮过很多人,然后就有很多绅士,有钱人,官员,还有来自世界其他国家的人,带来了更多的钱,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米兰举行一些活动,推广绿色生态和环保之类的事情。”
果然,巴迪亚不知道。
这说明他属于梵蒂冈内部的正牌神父,不归世俗政府管辖。
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只能去罗马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