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金泰术皱着眉看被拦在门口的年轻人。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就是身上有股子正经人不会有的邪气。
“金老板！”年轻人高声叫着，完全不顾店里本来的安静，他甚至很夸张地用九十度的鞠躬吓跑了两个即将进门的客人。
金泰术只好黑着脸来到门口，“李恩俊，来这儿干什么？”
“金老板，我的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金泰术就带着厌恶地转过身，“我对你的家庭事务不感兴趣！”
说完就朝后摆摆手。
两名保镖推着李恩俊朝外走。
“哎，别推我，金老板！不是这么回事儿，李东赫要去疗养院！疗养院！”
“等等！”
金泰术马上转过身来，朝着门口叫了一声。
李恩俊得到了鼓励，来到金泰术面前，点头哈腰，一点儿也不像他老子那样，倒有点儿汉奸的气质。
“什么时候？都有谁跟着？”金泰术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就刚才，还带着几个中国人，有一个来头好像挺大，问他又什么都不说。”
金泰术沉着脸，打了个电话，但是久久没有回应。
与此同时，在去往旧马山的路上。
“找到了！”大雷坐在副驾驶位上，盯着手上的PDA，高声叫了一嗓子，“东边，十公里，加油站。”
邵乐估算了一下时间，“走的比预想的慢。”
大雷看了一下手表，“8：30，这几个倒霉蛋儿好像赶上上班高峰了。”
“难怪，”邵乐嘀咕着，“问一下另外四个人到哪儿了。”
“是！”
“叭——”
大雷才发完短信，车后边就有一辆黑色轿车闪了一下大灯，还摁了一下喇叭。
杨欣和伊万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卡佩罗和罗布科也在两分钟以后，发了一张自拍照过来。
大雷把目标的最新方位发给他们以后，把手里的PDA交给后座上的托尼。
“要不要加速？”大雷边问边低着头，摆弄脚下包里的枪。
“收起来，”邵乐平静地说，“你很清楚，不管怎么赶，我们都到不了十公里以外，而且你看前面。”
大雷抬起头。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开始交通管制，横街上已经空无一车一人。
两队礼宾摩托车队开过来。
后面有长长的一串黑色轿车。
“唉——”大雷懊恼地捶了一下大腿，“急死个人。”
“就算能按时赶到，你难道还能在加油站动手吗？”邵乐指了一下他脚边上的包，“一发子弹过去，整个加油站没准儿就炸上天了，啥人都化成灰了。”
大雷不说话，又开始运气。
邵乐越发觉得这货蛮可爱的，直来直去，热血的很。
“噔——”
后座传来彩铃声。
托尼看了一眼手里的PDA，“卡佩罗他们也到了，在咱们身后，第五辆车。”
礼宾车队过完了。
交通开始恢复运行。
邵乐发动车子，跟着车流蜗牛一样朝前爬。
“目标出发了，”托尼又报告道，“正朝着郊外驶去。”
“嗯，”邵乐的手还是那么稳定地抓着方向盘，一点儿没有超车的意思。
十字路口的交警盯紧每一辆车，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都有点儿紧张。
礼宾车队刚过去的时候通常是任何执勤警察神经最为敏感的时刻。
所以邵乐像所有司机一样，小心谨慎，争取不给他们任何停车检查的把柄。
“不着急，”邵乐轻声说，“不着急，早到有早到的灾祸，晚到有晚到的福气，笑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好……不着急，不着急……”
刚出加油站的面包车上，司机正打算挂档加速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在耳朵上摁了一下，一个蓝牙耳机的蓝光亮起。
“老板，”
“在疗养院吗？”
“没有，”司机瞅了倒后镜一眼，“两年前逃跑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刚刚找到，正在回疗养院的路上。”
“哦，是那个叫任善珠的女人吗？”
“是的，老板，就是她，其实没跑多远，就在釜山。”
“这个不重要，疗养院联系不上了，李东赫的儿子来到我这里，说李东赫带着几个人去疗养院了，你们小心一点儿，先去看一下，风头不对就赶紧撤，等我带人过去！”
“明白，老板！”
司机挂上电话，单手开车，右手从肋下摸出手枪，枪把向前，手指一错。
“咔嚓——”
子弹上膛。
放在车座底以后，司机跟旁边的瓦块脸说，“把枪保险打开，准备。”
车里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面包车在看到疗养院的大门时，就在路边停下了。
司机跳下车，把手枪插在后腰上，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到车里。
瓦块脸也不只会欺负女人，他随后跳下车，想想，又把头伸进车里，跟后面的两个手下说，“照顾好这两个人，老板指名要的，千万不能再跑了。”
“明白了，老大。”两个手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有自己的老大出头，都庆幸自己跟对了人。
司机摘下耳机，放进兜里，一马当先朝着大门走去。
瓦块脸跟在他的侧后方。
他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厚实的黑色大铁门就好像一个巨型怪物的大嘴，里面会有什么冲出来只有天知道。
司机抬起头，看着门口不远处的碉楼，只要有一点儿不对的地方，他要马上做出反应。
但是没有。
里面那个警卫探出头来，朝着下面挥挥手。
“是大成，”瓦块脸松了一口气，“到底怎么了？这么紧张。”
司机没有放松警惕，走到离门不远的地方站定，“把门打开！”
“嗡……”
大门缓缓打开。
院子里的景象让司机和瓦块脸彻底放下心来。
无异常。
突然，碉楼里伸出一支冲锋枪。
司机的反应最快，右腿朝后迈了半步，撒丫子就跑。
“哒哒哒哒哒……”
弹雨中，瓦块脸躲闪不及，当胸被打成蜂窝。
“啪啪啪……”
几发子弹打在司机脚后，溅起几片火星。
但是司机的反应速度超出想像，不到几秒钟，司机一跃而起，消失在路边的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