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盘上居然没有设置密码。
看来马克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的谨慎并不是缘于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来自于深入骨髓里的专业训练。
U盘里有视频,还有帐目资料,邵乐是学过财务知识的,他看得出来,左边是一个一个的名字,后面是金额,中间代表日期。
这不奇怪。
要想从事非法活动在这里生存,只靠逞凶斗狠和阴谋诡计是不够的。
视频里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与穿着得体的马克谈笑风声。
原来这家伙也是会笑的。
不来梅市的市长,还有几个议员,其他一些部门的主管,全都与马克有所接触,当然也包括警察。
可是没有不来梅警察局长。
看来代尔门的家风很正,暂时没有被收买。
不过这是暂时的,从马克已经搞定的人里可以看出来,他已经转变策略,那几个警察来自于中层的几个调查部门,只要时间足够,马克可以把跟有组织犯罪有关的警官和调查机构买通,那样就会在警察局长和基层警员之间隔开一道墙,那样局长就会被架空,马克一样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马克已经成功了。
就算他现在离开,这里的安全漏洞已经造成了。
今后只要需要,不管是马克来,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他持有马克手中的证据,视频或者帐目中的某位男主角就得为证据持有人做牛做马,只要他不想身败名裂的话。
马克成功完成了任务,尽管帮派被灭掉,但是他成功了。
在几摞现金里翻了翻,邵乐找到了那个体积并不大的监视器。
这才是他的初衷,也是把马克和其他人联系起来的关键所在。
用专用读卡器插在PDA上以后,邵乐有些期待的播放起来。
高脚椅正对着门,监视器稍有点儿上仰,贴的有点儿靠外,邵乐觉得这就是马克会发现它的关键所在,尽管镜头很小,可是在灯光下,这一点反光足够让一个谨慎的有点儿病态的人注意到。
“轰……”
马达轰鸣声隔着玻璃窗都传进酒馆里,声音大到甚至让镜头都颤动起来。
一群骑着摩托的人凶神恶煞地到窗前停下。
马克与领头的人熟稔地打着招呼。
“咣——”
门被重重地推开,幸亏它是松木做的,不然还能挡住几回折腾可真说不准了。
来的人不少,可是进来的只有马克和领头的。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拨人。
十分钟以内,小镇酒馆前停满了上百辆各种形制的摩托。
装束差不多的摩托车手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气氛还算融洽。
但是外面的情况与室内是两个样子。
虽然这是一群没法用正常思维来衡量的人,可是在面对利益的时候,每个人的头脑都很够数,至少不会被轻易糊弄。
参与会议的只有七个人,邵乐数过,进门的一共加起来就这些。
“嚓……”
静电声响起。
画面上马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马克启动了无线电信号干扰装置,监视器也随之跳到自动存储模式。
“就在上午,俄罗斯人灭了我们14个去接货的兄弟。”马克先发言,他的发言让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与会者马上安静下来,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乖过,“有一个活着回来了,肚子上挨了一枪。”
发言刚结束,就引发了热烈的回响。
“他们也扣了我们一半的货。”
“我们也是。”
“我也是。”
“我根本没拿到,可是钱他们收了!”
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不满。
“各位,”马克的声音再次响起,“耻辱啊——我们是自由的骑士,连警察都奈何我们不得,可是现在呢?我们正在被那些野蛮的,没有教养的俄罗斯杂*种勒索!”
“是啊是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随声附和的声音。
“所以我有个想法,”马克阴沉地,“他们有船,我们有人,先生们,你们看我们做了他们怎么样?”
哦——难怪警察对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制毒工厂一无所知,原来是在海上。
“哗……”
众人大为心动。
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种瞪眼宰活人的想法儿最容易引起共鸣。
“至于以后的生意,先生们,”这才是关键,想干掉俄罗斯人的不只马克一个,只是随后财源也没了,所以马克后面的话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我找到了一个稳定的货源供应商,他们承诺可以提供原材料,任何时间,任何数量,可是我们没有设备,也没有懂这个的专家,所以先生们,如果动手的化,不能全杀光,至少要留下技术人员还有设备。”
“好,这个没问题。”
“当然,都是为了钱嘛……”
涉及到各自的利益,被刺激的双眼发红的暴走族们恢复了一点儿理智。
“明天晚上我们要跟俄罗斯人有笔交易,”一个老大主动暴光了自己的商业机密,“可是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地点,只能傻等着。”
“是啊,我们也是这样。”
“最可恶的是有时候白等好几天,觉也不让睡,太过分了!”
“就像扔给流浪狗几根肉骨头一样。”
邵乐看到这儿,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不知道最后那句话是谁说的,可是这个比喻真够形象的。
这个时候,一双皮靴出现在镜头里。
马克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尽管邵乐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吓了一跳。
马克弯着腰,一手支着地,一手伸到高脚椅下,把监视器抠了下来。
“有什么事儿吗,马克?”坐在旁边的老大奇怪地问。
“没事,”监视器的画面里只剩下一个手掌的掌纹。
“那就明天晚上,”马克说,“各位,得小心,他们有船,随时能跑掉,所以我们要有纪律,岗多斯一得到收货地点的消息,就马上通知大家,我们就一起跟去,他们不会让我们上船,所以一定是像以前一样,用小艇把货运上岸,所以夺下小艇是关键,这当然还不够,我们还得找些橡皮艇。”
“那么,马克,是不是现在可以先谈一下分成的问题?”
蠢货!
邵乐心里暗骂。
还没成功就先想着得好处。
马克早有准备,故作大方地,“全归你们,先生们,能找到什么,不管是枪,还是毒品,还是钱,你们自己分就是了,但是我要船和设备,这个办法挺不错的,我觉得可以继续使用下去,瞧,我有货源,再加上这船还有技术人员,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持续给你们供货,相信我,兄弟们,我会比俄罗斯人可靠的多。”
“马克是靠得住的。”这个马屁来的很及时,甚至有点儿谄媚,看来是马克的忠实盟友。
“嗯,马克是不错的。”
“我们没有可靠的货源,要那船也没用。”又一个盟友。
“我也是这么觉得……”
看来要少数很快变成了多数,最终,所有目光短浅的人都达成了一致。
一个根本不能算作是计划的土匪式抢劫就这么定下来了。
换作是邵乐,谁敢让他执行这么不靠谱的计划,他一准儿跳起来一拳轰他脸上。
虽然有点儿不情愿,可是邵乐承认马克比他更加懂得跟这些人相处。
你不可能指望这票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匪徒懂得什么叫协同作战。
所以最简单,也最容易理解的战术就是——
船上有人乘小艇上岸的时候,干掉他们,然后各凭本事,抢他*娘*的!
邵乐又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其他物品,确认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后,发动车子。
这可是代尔门的车,但愿他不是小心眼儿,这玻璃砸的可是够彻底的。